“刘老根,又是你这厮在煽动大伙跟你闹事,这回又是为了什么蒜皮小事而争吵啊?众位,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老熊的为人想必大伙都知道,从未做过对不起父老乡亲的事,可刘老根他他大家也不陌生吧?好吃懒做也就罢了,平时干这偷鸡摸狗的事还少了?莫要听信于小人的谗言,”土匪聚集吃饭的场地上,此时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数也都是衣衫褴褛,甚有者光着膀子现在风中瑟瑟发抖,即便是满身淤青,也不影响他发抖的速度。
看似很大的场地此时被犹如乞丐一般的百姓挤得满满当当,他们大多数人都在做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争抢土匪的残羹剩饭,少有的人则分成三个队,都在防备对方,因为他们手中或多或少都都兵器,三个队分别是以老熊为首的一队人,他们人大概有三十多个,兵器也只有老熊和四个体型比较壮的人有,其他都手提木棍或者铁锹。
还有一队也是起先在山洞里与老熊对峙的那个高个子村民,他手中也有一把正在往下滴血的大刀,血是已经失去抵抗力的土匪。在他的身后站着的人比较多,得有一百多人,手持兵器的也有不少,甚至还有几个手持弓箭的枯瘦农夫。
另外一个小队人数也有四五十人,相比于老熊他们,这队人显得更加惨烈,他们衣衫褴褛不说,头上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油油腻腻且散发出恶臭,看人的目光一直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他人,他们手中倒是没有一个人拿兵器,只是萎缩在角落里怯懦的看着刘老根和老熊两帮人在对峙。
“姓罗的,别人不知道你自己想独吞土匪的口粮我还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村的口粮都被土匪给劫掠一空,没有那些口粮你让我们怎么过得了这个冬天?你这等于草菅人命。”刘老根此时没有了往日的唯唯诺诺,他盛气凌人的挺起胸脯阴狠的盯着老熊。他手里的大刀就在刚刚可是在村民们面前杀了两个土匪。没想到平时听到土匪的名字,自己等人吓得屁都不敢放,没想到没有了兵器,他们也就如同蝼蚁一般任自己宰割,想要让其他村民臣服于自己,那就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狠辣。刘老根,就如同老熊说的那样,翠竹村的一个癞子,平时靠着自己家娘子给人做手工才不会饿死的癞子。癞子也有一点是其他村民所没有的,那便是胆量,虽然不知道黑虎寨的土匪为何都逃走了,只剩下几个软脚虾,也都被他们杀气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要拉拢人心,要一个权利,说话权。要是让他知道,那些土匪已经被王战国的手段给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知他还会不会如此盛气凌人。
“我老熊何曾几时说过要独吞土匪的口粮了?你莫要血口喯人。”老熊往前走一步,他的面容在篝火下显得有些愤然。就是这个癞子提出要挟制宋家小侄的,没想到平时看似和睦的村民们竟被他给愚弄住了。纷纷嚷嚷的要划分宋家田地,殊不知那可是军籍田地,即便他们拿到了也入不了农籍。
“那你倒是让小三他们把粮仓给让出来啊?在那里守着干嘛?村民们此时正需要大吃一餐,你却让人把粮仓给守住,你意意何为?”刘老根眼里闪出一抹凶利之光,想要夺得话语权,说不得要杀了这个绊脚石才行。也不知道那些杀得土匪落荒而逃的人走了没有。刘老根心里一直忌惮那个救他们的人,不然早就带着其他村民把老熊等人拿下了。他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便是落草为寇,做个土皇帝总好过四处讨饭。而黑虎寨正是他想争夺之地。
“是啊小熊,你就让小三开仓,把粮食给我们分了吧!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干嘛要为难我们呢?”
“老熊,别犹豫了,开仓吧!如果你执迷不悟别怪乡亲们和你翻脸。”
“见者有份,那么多粮你们几个孩子也搬不动不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不是都在指责罗熊。
听到众人的言论,刘老根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里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是为了粮食。现如今我们必须同心协力,就算不为了你我,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体弱多病的乡亲再次受难吗?我这里有个法子,就是占用此地,利用此地的优势我们也能和黑虎一样生存,何况我们人数颇多,甚至比黑虎的人还多,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又有何惧?”
“你……你们……”一向嘴笨的罗熊被村民们说得一点还嘴的能力都没有,甚至他身后站着的几人也都低下头,不去直视那些熟悉且陌生的村民。
“当家的,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地吧!万一……万一匪徒折返回来那可是如何是好啊!”突然,一个怀里抱着婴儿,身上衣衫被撕得破烂不堪,一头秀发此时也蓬乱的散在头上,脸上被汗水或者其他东西浸湿,紧紧的贴在其脸上。然而即便如此狼狈,可也掩盖不住她那张惊世绝伦的俏脸。她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时早已被泪水包围,却盖不住那一丝陌生,对刘老根的陌生。她又偷偷看向鹤立鸡群中的罗熊,两人四目相对,很快便又分开。她是刘老根的娘子,吴氏。
“离开?现在能离开去哪?家中无粮到哪都是个死,为了乡亲们,我宁愿拼上一回,土匪劫掠我等家园,现在我们亦可霸占他们的山寨,这里囤积那么多粮食,足够我们度过这个冬天,我们还要往哪走?”刘老根先是厌恶的看了自己娘子,甩开娘子的手,他这才接着振臂一呼,一副大义凛然大肆宣扬自己的言论,多亏曾经上过两天私塾,不然他也讲不出这番言论。至于自己的娘子,都不知道被几个土匪玩弄了不要也罢,等自己当了匪头何愁没有美女可选。
“好,刘根说得好,没想到最后还是刘根为乡亲们着想。”
“是啊!我们的房子都没了,粮食也没了,现在出去也就是一个死,以及那样还不如守在此地,起码此地有现成的口粮和住所。”刘老根身后手持兵器,几个平时一起玩的汉子纷纷为其耀武扬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只是一丘之貉。可百姓们就看不出来,都低头与身边人低语。
吴氏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丈夫,她只知道他丈夫平日游手好闲,常常泡在赌坊里赌钱,不曾想他还有如此野心,土匪是何等恐怖,往日听就能令人胆寒,更别说这两天遭遇到的伤害了,如果不是怀中婴儿,她可能选择悬梁自尽。被救出来后,她以为能快速离开此地,望夫君不计前嫌,能带自己离开。可看到丈夫看自己那厌恶的目光,她又一度绝望了。
“我看你开仓放粮是假,把此地占为己有才是真吧?你想当大当家的?呵……刘老根啊刘老根,我老熊还真小看你了。”罗熊后知后觉的看向平日里见到自己都不敢直视的村癞子,他和吴氏一样,都没想到刘老根竟然有此野心。
不甘于居人之下,看到机会就争取,这便是刘老根此时的想法,等把所有人都拉拢到他这边,他的胆量就更足:“我这是为村民们,为大家着想,不像你,只为了自己而不顾他人。”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人群中,一个小女孩怯怯的拉着一位妇女小声问道。
“嘘……大人说话你个小孩懂什么,赶紧吃吧!吃饱了我们天亮后下山回姥姥家去好吗?”妇女急忙捂住女孩那满是油渍的小嘴,等到女孩安静下来,她才在女孩耳边轻声说道,说完后把手里紧紧握着的肉干递给女孩。那是她不顾自身安危从难民们中抢过来的,自己不舍得吃,就是为了留给女儿。丈夫在土匪围攻村子时为了保护妻儿死了,来不及伤心又被土匪掳到山寨。她和其他村民不同,她深知刘老根是个什么东西,曾在村里时自己丈夫还在他都敢百般调戏于自己,现在就剩自己母女俩人,如果刘老根真的站稳山寨,那自己只能是他手中玩物。
“我决心驻足于这黑虎寨之中,因为即便我们试图下山,也难逃生活的绝境。请你们深思熟虑,我们刚刚收获的庄稼,还未来得及向官府缴纳赋税,便被无情的土匪掠夺殆尽。家园已成废墟,粮食亦荡然无存,下山之路,亦是通向死亡之路。这里却拥有肥沃的田地,以及足以支撑我们度过寒冬的粮食储备。若有人愿意与我共同开辟这片土地,便请站在我的身后,我们将一同守护黑虎寨,建立我们的新家园。当然,若有人仍希望下山投奔亲友,我也绝不阻拦,只愿你们能够慎重抉择。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将黑虎寨视为我们的堡垒,那些山匪岂能轻易夺回?然而,对于那些选择下山的人,他们的安全却难以保障。毕竟,山匪熟知我们的底细,他们若无法对付我们众多的人手,岂不会转而对付那些离散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