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李亦柔神识突然爆发，斩断墨离掐着自己的鬼手。
墨离注意力放在挣脱离开的李亦柔身上，踏雪趁其不备，叼起多宝躲入空间，
杀阵之中，雾气四起，困住墨离，孟轻舟将李亦柔放出来。
预料中徒儿向她奔来的画面没有发生，他只是站在那里，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小也……”她心中蓦然一紧，这一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叫她心痛。
“方也！”李亦柔身前，被和李西凤一起出现的司徒川挡住。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捏着他的肩膀，很是用力，“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出现在师父面前，她怎么敢！不要命了吗！
“她就是施青羽！一定是她！”墨离在阵法中鬼嚎，她的紫府突然破碎！可这声嘶吼，除了孟轻舟，似乎无人听到！
施青羽？那不是……漫天当年给他们的女儿取得名字吗？
墨离在说天希？怎么可能！她用引魂灯时，明明指引到了扶摇观中的温怀玉。
如果是天希，应该指向无极宫她的府邸之中！
难道是……她将目光移向两次都恰好出现在扶摇观附近的方也身上。
【你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儿？】李亦柔没理别人，只给司徒川传音。
他微微摇头，他身上太多可以用来寻找他的东西，不敢和她走。
【没事的，我带你走。】她牵着司徒川，拉到身后。
看着已有所悟的孟轻舟，终于摘下面具，露出真容。
孟轻舟仿佛再次看到故人，太像温怀良了，她轻笑，寒冰一般的心也有片刻的消融。
怎么会成为她的徒弟……
“孟轻舟，以人祭阵是天地禁忌，妖族这么做就罢了，你一个人修……”说了半句，却又自嘲一笑，“不过不论你接下来怎么选，我都不会放过你。”
“青鸾，我更佩服你，你们不愧是师徒俩，一个杀掉自己的至交好友，一个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李西凤被这一句话刺中，高冷的神情瞬间皲裂。
可紧接着铺天盖地的荷花从远处蔓延而来，在她和孟轻舟脚下也拔地而起，阻挡了视线、神识。
等回过神来，李亦柔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你想我抽走他的兽魂，还是将你们合二为一。”她与司徒川坐在空间中。
司徒川没有料到，她竟有这么浓郁的元灵气，如同浓稠的雾，在她控制下散开。
漆黑的兽骨与雪白的神骨，完好地静放在空间中，旁边是季十堰的尸骨。
她给墨离的，是扶摇剑所化。她的本命灵剑如今重新恢复，即便在别人的紫府中，也会破境而出，重归她手。
难怪当初找不到他的遗体，是她收走了。
司徒川再抬眼看向她的刹那，心中蒙着的雾突然间散去，他震惊地微微张开嘴，终于知道，她像谁了。
扶摇神女像！带着遗忘咒的神像，过目即忘的玉容，这一刻无比清晰地印在他脑海中。
那清冷的面容，和他喜欢的女子模样，逐渐重合。
“融合？是只能保留记忆，之后我的意识就完全消失了？毕竟他才是主魂……”他苦笑，眼睛泛酸，“你看清楚，我不是他，我不要和他融合！”
“好。”她淡然一笑，“没办法，我灵根不恢复，无法替换我的神骨，兽魂必须融合后才能助我完全恢复。”
“所以……你已经找到了其他兽魂？”司徒川看着她，居然默默做了这么多事，扶摇剑，四神兽魂……
而且看起来，是在她失忆的情况下！
“嗯，当年本想叫四灵兽与我共筑五行阵法，将灵气重还天地，被青鸾……也就是当时的妖族首领搅乱，阵法错乱，铸成大错。
不得已之下封印妖界，三界失衡之下，又致冥界与此界连接几乎消失，耗费许久时间才从轮回路中找到归途。
我们五个被错乱的阵法影响，他们神魂不稳分裂。主魂转生为人，分离的一部分兽魂，却四散天地之间。”
司徒川所听的传闻，是当年神女不喜欢妖族，将他们封印的。
“那剩下的三神兽都是谁？”看样子，白虎神君就是她的季十堰？
那么其他的呢，也是她身边那几个人吗？
“司煦、玄悟，还有洛寒初。”
“你取走兽魂，就不会在意我了吧……”
“我会在意，不论什么缘由，你对我很好。不过你放心，你的情意会随着兽魂消失，不会再对我有那么多牵挂。”她笑的很有距离感，说话仿佛哄小孩，神情不再像个小姑娘。
让司徒川觉得，自己像是高阶修士养着的小白脸……
“你取吧，他们知道你是神女，一定会拥护你，帮着你……”他越说声音越低，神骨、元灵气，这两样谁得到了，都可以直接代替她，成为一界之神。
她此时不过一个金丹期修士，如果世人得知，金丹修为及以上的修士，都会想要强取豪夺。
“你杀了我吧，我不知道，我到时会不会伤害你。”司徒川闭上眼，他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因为兽魂影响。
李亦柔摇摇头，对着他浅笑，伸手抚上他的眉心，“我相信你，司徒川。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
再醒过来，司徒川居然重新回到了无极宫。
孟轻舟拿着一本古籍，在他身边轻翻动书页。
“川儿，你醒了？”她放下书，关切地看着他，“你还记得她带你走后，去了哪里吗？”
司徒川迷茫片刻，捂着头，他的心好像空了一块，那些记忆都在，蚀骨的爱意却真的消散不少。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太看重情爱的人，可在见到她的脸后，一切都变了！
司徒川装作痛苦，理智回归，一时不想回答师父的话。
沦落为金丹的神女，和修真界阵法大师，还有一个说不清来历的李西凤混杂其中，他该带着家族走向谁？
她又为什么向他把一切缘由全盘托出之后，又把他送回了无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