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活的血藤张牙舞爪的在藤桥四周冒出来万千枝头,就好像一条条蛇口等着吞噬靠近生灵。
崖上的人谁都不敢靠近。
桑元查看了李牧伤势,只是些皮外伤,休养两日即好。
看着顾振已经快要走到那边,他轻轻召出小青驴飞过渊去追上顾振。
顾振低垂着头不看他,桑元想了想,找句话说:“你一个人进去,不如我跟你做个伴,其实,我还有些话没有跟你说。”
于是顾振方才转头看桑元。
桑元露出笑对他表示安慰,然后说:“这崖内也不是并非不能进去,而是里面的东西……”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顾振沉思问他,“你想说什么便说出来,我听着。”
桑元再一笑,方才说:“原本我便要跟你说这些事,但你跟……喝的那么多酒,我也没机会说。”
“其实我怀疑这谷内是在炼制一种未知的东西,就像血婴案里的长生丹一样。”
“长生丹只是为李牧炼药,虽然邪门,但也算是一种增长寿命的方法,只不过用的邪门手段,而这谷中若也是像长生丹一样,炼制一种长生药物,那用到许多童子来炼也是必然,童子称为圣果并非是一种……”
他刚说到这里,忽然前面传出来轰隆隆的一阵异响。
两人都在半空,亲眼看见整座仙崖谷都上下起伏,大大的晃了一下。
那种诡异,就好像看见地面上摆放的物件摇晃了一下的样子。
但这摇晃的是一整座山谷,还是森林茂密,深不可测的一座山谷上下起伏,犹如波涛。
绵密的轰隆隆声不绝,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脚下有千军万马从远处快速奔袭而来的巨震。
小青驴都吓的不敢往前飞,顾振也停下了脚步,两人一兽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仙崖谷。
只见一道赤红的光蓦然间冲破雾障,闪射上半空,红光波及的茂密丛林中冰雪融化,簌簌抖动着树木倒伏下去,形成了一片连锁反应,从红光区域往四周,冰雪纷纷掉落,断枝折叶藤起一大片白色雪雾,却又被红光染成了红色雪雾。
如此的剧变两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桑元和顾振同时惊呼出声:“《赤阳诀》?”
随即顾振欣喜若狂的连忙道:“是我给虎子的《赤阳诀》,虎子他……还活着,这功法在保护宿主,他没有被害。”
桑元也惊喜的接口道:“难怪之前谷中异动,从里面流出来的水带有剧毒,把岸边的生物都给毒死,如果真是这功法护主,那么便是里边的人要对虎子不利,被功法反噬所致,有解了,进仙崖谷有法子。”
顾振急忙的往前便跑,急急道,“《赤阳诀》已经护主两次,第三次若还没解,虎子便有危险,我要赶快进去救他。”
桑元在后面喊:“别急,用你跟《赤阳诀》的感应,可以劈开一条路直接进去,我助你。”
顾振单手掐诀,另外一只手拿出来一颗圆润的白色兽晶,直接往口中一丢,吞噬进去。
桑元认得,兽晶的颜色越淡,其兽的等级便越高,这样一颗纯色的兽晶,这头兽的等级最起码也是天灵六阶。
顾振前世无敌于天下,捕获一头天灵六阶兽易如反掌,但他捕获这些高阶兽,只是为了取兽晶,随便一颗拿出来都可以让整个修真界为之疯狂的天材地宝,在他这里,就像吃饭一样随便。
桑元咽了口口水,心说等这件事了,可要好好的诈一诈他,从他身上捞几颗这种好东西出来才行。
几息之下,顾振目中精芒暴涨,手往前面红光射出来的地方一指,叱喝一声“开”。
只见一道炎红之气在半空凝结成一匹丝缎,朝着谷中倾斜铺了进去。
对面看见的士兵全都惊呼尖叫出来,满眼的羡慕。
而顾振和桑元跳上丝缎,往谷中跑了进去。
这边崖上北川士兵都看见了对面的异动,虽然不明所以,但士兵们都起哄,说这谷里又地动了。
李牧调息了一番,他只是皮外伤,伤药一涂上,换过衣服便没事。
现在见了这异动,同时也看见桑元和顾振用这匹丝缎就进了仙崖谷。
李牧心头一动,如果此时趁着地动炸崖,似乎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再赶快用水……
他说动便动,吩咐下去赶快行动,配合顾振和桑元过渊,现在就安装炸药准备炸崖。
白英安排好了过来问李牧,“底下炸了没问题,但这堵水的工程却不知要怎么来做,请王爷示下?”
李牧道:“堵水交给我,你只管带着人下去。”
看着眼前血红的藤桥,李牧提紧了一口气,试探踩上脚。
顾振已经控制了血藤,不让血藤伤人,李牧走上去后,朝后面一招手,白英赶快的招呼了人手,下悬崖的下悬崖,过桥的过桥,北川士兵完全动起来。
据守北夷境内的北夷士兵正在惊异先前的这匹丝缎,现在又看见这边异动,纷纷警戒,拿出来弓箭朝着他们身上射。
顾振的藤桥是直接缠到仙崖谷上,不与北夷士兵正面冲击。
北川士兵在桥上,同样手执弓箭还击,两边士兵射了一阵箭雨,互相都没有伤亡。
但北夷士兵阻止不了北川军过渊,几十人就这样跟在李牧身后,进到仙崖谷边缘。
他绕开从东面转到河边,也才第一次看见了三水分流。
李牧怎么堵水暂且不提,却说顾振和桑元进了仙崖谷。
从外面看是一片冰天雪地,但进了树林,蓦然间眼前场景一换,竟然是阳光普照。
仙崖谷内部山清水秀,错落有致的一片片屋舍,房顶炊烟袅袅,很有些避世的山村宁静感。
两人一驴就站三条路分岔的路口,前边三条路,分别通到三个村庄。
放眼看去,还看见远处农田中耕种的农夫和耕牛。
而他们两个人身上,还穿着厚重的棉服,头戴雪帽。
来到这片世外桃源,温暖的气温连空气都是暖呼呼的,风中还飘过来花香。
顾振脚下还踩着几寸长的丝缎,表示虎子就在这些村庄里面。
他跨出去一步,丝缎就长出来一截,引导着他往哪个方向走。
桑元便牵驴慢上半步,两人走到田野上,农田里有一个老农和一个年轻的农夫都抬头好奇的看着他们。
那年轻农夫等他们走过去了,噗嗤一声笑出来道:“爹!他们不热吗,穿的这么厚的衣服?”
两农夫身上都是短衣短裤,裤子卷到膝盖上,袖子也卷到手肘,胸口拉的低,露出来一大片肌肤,热汗朝天。
这句无心的话让两人脸上不自觉的烧的慌,同时也确实觉着自己身上热的要命。
桑元倒是把外套解开,但顾振向来不轻易在人前脱衣,再热都捂着。
这条路是正中的一条,通到最后面的一个村庄,丝缎还在不停的指路,他们走过的地方丝缎便消失不见。
其实这丝缎只有他们两个人看得到,外边的农人都看不见。
见这两人牵着驴,穿着怪异,一言不发的从路上走过,许多人都站直了身看着他们。
忽然有一个中年妇人指着桑元“咕”的一声笑,声音十分爽朗的说:“这位先生莫不就是请来的读书郎,前边那小童,便是先生的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