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把话说完,便离开座位,去和大家分别相拥了一下,然后,依依不舍的走出了办公室,去会同各位送孩子的家长了,
这时,校舍的大院里,以及院外的那条街道上,已经停满了送孩子上学的车辆,这些车辆,有的是牛拉的二大车,也有的是马拉的二大车,还有几台小四轮车,每辆车上都满载着孩子的行李,书本,和衣服等。
今天,这些孩子就要跋山涉水,去二十多里之遥的中心小学校报到去了,他们这些孩子,有的是十三四岁,有的只有七八岁,他们将要离开原来的母校,开启新的求学之路了。
不过,因为我们的天舒和天涯,可以在婆婆家住宿和吃饭,至于行李啥的,也就不用带了。
那天,任飞把天舒和天涯,安排妥当之后,便返了回来,在第二天,继续去劲松沟帮忙去了。
在那以后,虽然方校长,给他送来了几项优惠的政策,可是,一则是因为任飞的教龄只有五年,没有资格准予转正,即便是花钱也不行。于是,他便死了心,一门心思的从事农业劳动了。
到了这步天地,我好想为任飞顿足捶胸,大哭一场,遥想当年,他求学失败了,继而,与多情的女孩儿水冬瑶,那段刻骨铭心的姻缘也葬送了。
这一次,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伯乐,踏入了校园,有了英雄用武的契机,谁知道,这刚刚干了五年,又成为了历史。
记得古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般迟又遇打头风。我家任飞的命运,还真是这样,此时此景,他的处境已经够悲催的了。
可是,就在接下来的这年秋天,也许是老天爷,故意跟他开了个玩笑,不知道是为什么,劲松沟一带,所有的二十余垧地黄豆,本来在每年的收获季节,都能完全成熟,可今年的霜期,竟然来的很早,还未等豆叶脱落,就降下来一层无情的冰霜。
这场天灾,无疑是残酷的,不止黄豆颗粒无收,就是任龙已经发展的两垧地果园,眼见挂在树上的果子,红透了大半边,也被这场冰霜冻得一塌糊涂。
教师之路彻底断送了,再加上庄稼果树的巨大损失,一次次的打击,几乎让任飞崩溃了,他几乎迷茫了,不知道何去何从,是放弃劲松沟的山场,搬离长虹村,去谋求新的生活之路,还是去做另外的选择......?
他困惑,他彷徨,真是糟糕透顶。
他话少了,沉默也多了,那满头的青丝,也在不知不觉中白了许多。
当这年冬天的大雪封山之后,随着寒假的到来,他也不再像往年一样,在家帮助天舒和天涯复习功课,而是开始去找人打麻将喝酒了。
一天傍晚,任飞从外面回来,刚刚坐上饭桌准备吃饭,这时,只见秋惊鸿大哥,随后走了进来。
我见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便微笑着说道:“大哥,你吃饭了吗?没有吃的话,就跟任飞一起喝点吧!”
听了我的话,他没有吱声,只是看着低头吃饭的任飞,“怎么了任飞,一位堂堂的人民教师,怎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与人家发生了冲突了呢!”
听了秋惊鸿的话,我也没有等任飞反应,看着他说:“任飞,秋大哥说的是真的吗?”
任飞没有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突然来了火气。
“我____我,今天下午跟人家打麻将,因为一把牌,跟一个人干起来了!”
“你们动手了吗?”
“动手了,是我先动的手。”
“你给人家打坏没有?”
“打坏了,我用板凳给那人脑袋打出血了。”任飞嗫嚅的说。
“那现在那个人呢?”
“已经被别人,送乡里医院检查去了。”
听他说完,我顿时火冒三丈。
“李红,你不要生气,反正事情也促成了,你再吵再嚷也不解决问题。”秋惊鸿见我生气的样子,安慰道。
“那咋办,人家受伤了,咱们也不能干挺着呀!”
“李红,你说的也对,不过天都要黑了,要去医院看人家的话,也要等到明天呀!”
“那也行,明天让任飞带些钱去乡里,该咋处理就处理吧!”
“行,明天我陪任飞去。”
“那样也好。”
我们商议已定,秋惊鸿就回家了。
他走后,我只顾生气,也没有搭理任飞。
第二天早上,我给他带了两千块钱,让他跟着秋惊鸿一起去了乡里。
等到了下午,他们就回来了,处理的结果,是交了二百块钱治安罚款,受伤者检查的结果,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于是,在秋惊鸿的撮合下,他收了五百块钱,也没有住院,就直接回家了。
就是因为这事,我气愤不过,在事情处理的第二天,我带着天舒和天涯去了娘家,一呆就是半个月,若不是秋惊鸿和戴紫瑶两口子去接我,我还真的不想回来呢。
“哈哈!这事想起来还真是可笑,你们都是两个孩子的父母了,还能离婚咋地!”
这是戴紫瑶在当时安慰我的话,其实,我这个人,自小受父母的熏陶,按照古训,不说是遵守三从四德和三纲吴常,就是最起码的礼仪廉耻还是懂的,所以我想,别说任飞刚刚犯了点错,就是他所犯的过错再大,我也会做到不离不弃的。
后来,他见我原谅了他,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又下定了决心远离了赌博。
伴随着九九的春节,刚刚过去,正月十五也就近在眼前了,因为无论是大年三十,还是正月十五,在每年的这两个节日,我们全家都要在一起度过,所以,在正月十四那天上午,任泽就开车,把我们一家人接到了苍山村。
又是为了与家人们,高高兴兴的过节,同时也是为了不让家里上冻,在出发的时候,我就把我家房门钥匙,送到了邻居家,请邻居大嫂帮忙照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