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李兰继续问道:“爹,那柳条子,我们也不会捆呢?”
“不用捆,割完之后全部装上车,再用长绳紧点拢上,拉回来摞成垛就可以了。”
“李紫年纪那么小,去了能干什么呀!”
“必须让她去,你和李红两个,负责割柳条,让她负责往车跟前归楞,干时间长了,锻炼一阵子,就好了。”
父母之命,自然是不能违背,但是,弄些烧柴也是为了,让屋里更暖和,我们住着也就更舒服,所以,这项任务,我们也是乐得去做。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我们三姐妹,在洗漱完之后,便就着萝卜咸菜,每人吃了两碗大碴干饭,然后,分别穿上一件不合身的破棉袄;
又将在炕席底下,烘热乎的苞米叶子,垫在破棉鞋里面,穿在脚上系好鞋带,再围上旧头巾戴上手套,走出门外,将已经准备好的镰刀,绳索等工具放到了车上,
然后,由三姐驾辕,我和五妹在三姐两侧,一人拽着一根,栓在车上的细绳,拉动小推车朝着山后,冰封的乌斯浑河走去。
在路上,跟我们一样,也去大河边割柳条的,还有一个人,他姓刘三十多岁,跟我家住一趟街,因为他在家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叫他刘二柱子。
他推着小车,走在我们的前面,当他回头看到我们这三个,一顺水的小姐妹时,禁不住笑道:“李紫呀,你不怕冷吗?”
五妹道:“我不怕呀!”
“那你们不累吗?”
我说道:“为了不挨冻,累点也值得啊!”
“你们会装车吗?”
三姐笑道:“秋天的时候,跟爹学过装高粱秸,应该没问题。”
“你们几个小姑娘,也真是厉害,相比之下,我家的儿子,已经十三了,在我走的时候,还在被窝里,睡懒觉呢!”
“是吗!你儿子真有福,我们可比不了啊!”
三姐说完,快走了几步,超过了那人之后,回头道:“二叔,我们先走了。”
“好!我就在这附近,需要帮忙的时候,喊我一声。”
“嗯呐,二叔。”
三姐一边说话,又紧走了几步,将那人拉得更远了。
我们到了地方,因为天气太冷,也不敢停歇,我和三姐,各拿一把镰刀,开始忙活了起来,那干劲儿,就像跟别人抢似的,热火朝天的,割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估计够车了,
我和三姐,便放下镰刀,帮着五妹李紫,将所有的柳条,都捞到了小推车跟前。
待将割的柳条,全部捞到小推车旁边之后,我和李紫,便开始给三姐递,让三姐亲自装车,待装完了车,我们又用绳子,捆绑好了,然后,便拉着车,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因为我们是小女孩儿,没有多大的劲儿,所以,每次割的柳条,也不是很多,但是,架不住积少成多,经过日积月累,竟然也堆了一大垛。
后来,下了大雪,小车就不能使用了,
于是,我们三姐妹,就拉着木制的爬犁,去到地边的山上,拉粗一点的木头了。
这所谓的爬犁,就是用大人胳膊粗细的柞木,制作的,几乎家家都有,家家也都会制作。
当我们拉着爬犁,到达山林旁边,只听三姐说道:“今天,我负责用锯放倒树木,李红负责用斧头修剪枝丫,李紫呢,就用小细绳,将你四姐修理完的木头,用绳子捞到爬犁跟前,捞不动的,就先放下,紧小的捞,等我俩完成任务,再帮你捞。”
三姐的吩咐,同样必须服从,于是,我们小姐仨,各自手拿着工具,趟着拨了盖深的雪壳子,就走进了满是树木的山林中。
我们这三个小姐妹,也真是能耐,进入山林以后,各具一个角色,既顾不上挨冻,也忘记了劳累,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奋斗,终于装满了爬犁,并用绳子,结结实实的捆绑好了,
这时,三姐又吩咐道:“一会儿,我在前面驾辕,控制爬犁的方向和速度,你们两个,分别跟在爬犁两侧,下坡的时候,用手往后面拽着点,避免我在前面,在挫不住的时候跑坡,当上坡和走平道的时候,你们再用力往前推,知道了么?”
我和李紫点头应道:“知道了!”
“好嘞,咱们出发喽!”
三姐说完,便来到爬犁,两个辕子中间,把绳套捖在肩上,启动了爬犁。
顺着山坡上的雪地,滋溜溜的,一会儿功夫,就进入了杏花村里。
“欸!你们快看呀,这三个小姑娘是谁家的,怎么这样能耐,小小的年纪,就能上山拉木头了!”
“那不是住供销社那趟街,李松柏家的吗!”
“看人家的孩子,这么点儿,就这么能干,将来一定错不了。”
几个路人,看见了我们三姐妹,禁不住停下脚步,大赞了我们一番。
我们听了,也不做声,继续前行,不一会,就到家了。
到了家,进了院里,又把爬犁上面的木头,也卸完了,这时,我闻到了,屋子里飘出的香味儿,便急不可耐的走进房门,见妈妈正在拌着萝卜咸菜,不禁说道:“妈,今天是不是烀的带豆的大查饭?”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一进院子,就闻到了呀!”
妈妈爱怜的看了我一眼,“你这个小馋猫,一天就寻思吃!”
这时,三姐和五妹,也走了进来,我们分别在妈妈已经准备好的,温水脸盆,洗了一把脸,便自己去碗架拿晚拿筷子,自己掀锅盛饭,蹲在锅台,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大查干饭,放大豆儿,是我的最爱,直到吃的饱饱的,才肯放下筷子。
妈妈见我们吃完饭,说道:“你们姐仨上山,挺累的,就上炕歇着吧,这碗我来刷吧!”
听了妈妈的话,爹爹道:“那能行吗?你们三个,在把碗刷完之后,再把这一爬犁的木头,用锯截完,再劈成半子,摞成垛,才能休息。”
爹爹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我们虽然不太情愿,也是不敢反驳,没有办法,只能再次戴上棉手闷子,围上头巾,摆上锯架,开始了截木头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