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药啊,所以,知道你会在,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她有时候,经常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
雨夜,打雷闪电,一个男人倒在血泊里……
她看不清男人的样子,但能记清,自己当时的恐惧。
好像,那根本就不是梦,是自己真实经历过的事情一般。
“这周末,抽时间咱们再去看看医生吧。神经衰弱,肯定能治的。睡不着可不行,太折腾人了。”
他心疼地望着她,撩起了她耳边的秀发,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巴不得是自己承受这般痛苦。
“我哥说,平时多运动运动,累了的话,也能睡着的。”
难得周一鸣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自己这大舅哥是专业的医生,那肯定说得在理。
但是姜知阮和他想的,明显不是同一个事情。
“那我下了班,陪你去健身房啥的?或者,去河边跑跑步锻炼?”
“今天太晚了,其他运动都费时费力的,要不做做别的?”
她忽然趴在了他的胸口处,媚眼如丝盯着他看,撑着下巴,拿出了手指,摸着他的脸。
然后,轻轻地又扫过了他的喉结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回应了极大的热情,把她的裙子,一下就撩到了大腿根。
一直到了后半夜,两人才彻底结束了运动,亲昵地相拥而眠。
……
然而,幸福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
大年初三,到处还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向来健康的周大斌,却因为胸闷气喘,倒在了卫生间里。
被吓得要死的王秀莲,连忙和着周围的邻居,一起把他送到了医院。
一个惊天的噩耗,就那么忽然降临。检查单上,明显写着,尿毒症晚期。
这种病,除非是换肾,不然压根坚持不了几年,就会死亡。
因为这事,周一鸣急得团团转,也终于放弃了,继续在启程集团实习的机会,夜以继日地陪护在周大斌身边。
等待着,等待着合适的肾源降临。
而他自己,也给自己的父亲,第一时间做了配型。
而此刻的姜知阮,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堂哥姜亭深发给自己的报告时,也被上面的结果吓了一大跳。
一家人,怎么会出现三种不同的血型来。
她婆婆王秀莲是o型,公公周大斌是b型,但是自己的老公,却是最不可能的Ab型。
起先,她还以为是报告有错误,于是又打算给姜庭深打个电话。
但,事情就是那么巧,姜庭深也恰好,给她打了过来。
“喂,知阮。你在忙吗?”
“没有,还打算给你打电话呢!这报告,确定没问题嘛?”
她始终不敢相信,甚至就连公公婆婆年轻那会儿的风流韵事也想了一遍。
但总觉得不可能!
她公公婆婆夫妻俩,感情向来好到不行。怎么可能呢?
除非……
“没有问题,阿姨和妹夫的肾,都没匹配上叔叔的,知阮,你看了他们三人的血型了吧?”
电话那头的姜庭深也攥着报告,内心震惊不已。
“我看了的。”
她虽然声音平淡,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知阮,我觉得,你可以去搜集一下两人的头发了,做一个亲子鉴定,确定一下我们的推测比较好。”
“我知道,不过这事,你别那么快告诉我老公。这个报告,我请人加工一下,他知道的话,肯定会崩溃的。”
姜庭深答应了,然后告诉她尽快拿到两人的毛发,到时候给他寄过去。
为了保险起见,她也不打算一开始就打草惊蛇,万一搞错了,这可不行。
直到几天后,鉴定结果出来了,和她所推测的,一模一样。
她决定,这次去医院,亲自问问自己的公公,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
到医院的时候,恰好就看到周一鸣在帮助周大斌翻身,病来如山倒。
本来在她面前收拾得干净体面的小老头,现在就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
谁看了,心里都难受。
“老公,到饭点了,不如,我来照顾爸爸吧,你要不去食堂那边打个饭?”
周一鸣在医院待了一周陪护了,也憔悴了许多。
甚至下巴处,都微微长出了青色的胡茬来,比起往常来说,像是抽干了精气神。
“嗯,好。爸,您今天,想要吃些什么嘛?”
周大斌没回答,只是又转了个身。这几天,他俩也没少吵架,就是因为他的这个病。
他吵着嚷着,想要出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老公,你买点爸爱吃的就行了。还有,你这几天都瘦了一圈了,也多吃点肉,好好补补。”
他点了一下头,就走了出去,看向周大斌的眼光,有些无可奈何。
姜知阮顺带把门关上了,和周大斌寒暄了几句后,就开始步入了正题。
但没想到,周大斌却率先开口了。
“知阮,你知道了对吧?前两天那个血液的检查报告,不是真的。”
他因为坐起来很吃力,姜知阮连忙扶了他一下,又把床给他摇高了些。
“爸,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您这件事的。”
她点了一下头,就把自己刚拿到手的报告,递在了周大斌的手边。
“果真是做生意的啊,就是严谨。是的,一鸣不是我和他妈生下来的。他是咱们俩,在十几年前,在菜地里捡来的。”
周大斌哭笑了一下,眼角含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
“他妈妈没有生育能力,我也不想离开她。那会儿他爷爷奶奶催得急,一鸣,简直是上天送给咱们的礼物。”
回忆起十几年前的那个清晨,他仍然记忆犹新。
那时候,他还没有在菜市场做生意,而是刚从农村去到城里,干起了建筑工的活。
那天,正要去雇主家里修房顶,路过一个棚子的时候,就听见小孩的哭声,哇哇的,响亮得很。
本身就没孩子,看着当时小小的他,在菜地里,脸都冻得发紫了。
周大斌也做了他的人生里,最缺德的一个决定。
他想把他抱回家!
为了把这事瞒得密不透风,夫妻两人还一起去了陌生的省份足足待了一年半,才又回了榕城。
所以这事,也只有他们夫妻俩才知道。
剩下的人,几乎都不知情。
“爸,这事,只有你和妈妈知道嘛?”
姜知阮因为这次是从当事人口里知道了真相,远比这一纸报告,更让她觉得诧异。
“知阮,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事情。这次,当我求你的好不好?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要说,也等我死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