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田区。
“把守好后门,不许放任何人出来。伏特加,你在这里注意情况,有问题立刻汇报。”琴酒冷漠地声线在耳麦中响起,参与行动的成员各个提高了注意力。
“波本,你过来这里做什么?去你该去的地方。”看着眼前穿着黑色马甲,戴着波洛领带的波本,琴酒没来由的火大,“如果任务失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波本转着枪,笑得格外挑衅,他很是无奈地一摊手:“这都能赖在我身上?你不如去看看少了谁?”
琴酒脸色一滞,他双指触碰耳麦:“各成员汇报位置。”
耳麦中稀稀拉拉地响起声音,或紧张或严肃或轻佻,琴酒大部分认不得,但偏偏少了一个他知道的。
“君度呢?!”琴酒声音里染上怒气,“君度跑到哪里去了?”
“君,君度大人说他先撤退了…”一个底层颤颤巍巍地解释,“他让我向琴酒大人报告。”
“什么时候?”琴酒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男人。
基础成员哪里见过这架势,立刻吓傻了:“半,半个小时前。”
“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君度,君度大人说,这是哪位先生的意思,如果您没有发现,就不需要汇报……”
“很好。很好。”琴酒咬牙切齿,“呵,你下去跟着伏特加行动。”
那个基层软着腿,逃也似的离开了。
波本毫无顾忌地嘲笑出声:“就这样的也能参与任务吗?琴酒,你的属下能力堪忧啊。”
“够了,你现在应该潜入酒店,而不是在这里说风凉话。”琴酒举起伯莱塔对着波本,而波本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威胁,丝毫不惧地转身就走。
“黑麦,配合波本完成潜入,注意现场情况。”
“收到。”
安排好一切,琴酒接通了伏特加的内部通话:“盯牢你的手下,有问题不用汇报立刻处理干净。”
“知道了大哥。”
暮色四合,街道上来往的警车灯闪烁着光芒,却没有听到任何刺耳的警报。
就像这夜色下的罪恶,只会悄无声息地夺人性命。
黑沉沉的天空被一颗烟火点亮,琴酒眼神微眯:“行动。”
黑衣人鱼贯而入。
今天是个无星的夜晚,天空被一种狂野的力量所主宰。一束束光芒如同挣脱束缚的野兽,它们在黑暗中撕扯,绽放出一种近乎野蛮的美丽。
红色和金色的火焰交织,蓝色和银色的光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锋利的弧线。
黑夜在吞噬这些颜色,但却一次次地被夺目的颜色点亮。
烟火渐熄,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也落下了帷幕。
琴酒擦汗脸上被不慎溅起的血液:“后勤留下扫尾,其他人立刻撤退,重复一遍,后勤扫尾,其他人撤退。”
有三两个黑衣人开始处理痕迹,伏特加作为后勤部负责人不需要盯着,但需要跟着琴酒这个大哥。
他走到琴酒身侧:“大哥,波本说已经拿到文件了。”
琴酒双指拧灭烟头,将烟蒂丢入口袋:“把副本拿去对比,不要过朗姆的眼。”
“那,是找贝尔摩德还是…”伏特加有些懵。
“君度。”琴酒言简意赅,“不要说漏嘴了。”
“是,大哥。”伏特加应下,“大哥,我们是现在就离开吗?”
琴酒残忍一笑:“不,我们等一等小老鼠。”
=
“千代田区天廊酒店昨晚发生恶性杀人事件,到场参加业内聚会的十九名宾客以及二十七名侍应生全部死亡,其中,两名侍应生死在更衣室,致死原因是利器隔断脖子,初步怀疑歹徒是从消防管道爬入更衣室后杀害二人,接着潜入宴会。”
伊达航站在警戒线内,看着里面鲜血淋漓的场面,即便作为刑警见惯了杀人现场,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
他昨晚临时帮忙调查到凌晨三四点,今早六点又被紧急拉到了这边完成本职工作。
他巡视一圈,大概了解情况后,脸色难看得离谱:“怎么就这么点刑警过来,鉴识科和科搜研的人呢?”
“大概是还在忙其他现场的事情。”小警员有些支支吾吾。
伊达航挥挥手:“你去封锁现场,别让闲杂人等靠近。”
“班长。”
伊达航转身,眼中的不耐还来不及收起,就见林霄臣边戴上手套边走来。
“你怎么过来了?”伊达航对小警员使眼色,让他先离开,自己向前几步。
林霄臣对着小警员笑了笑后转头道:“人手实在不足,我好歹在一线做过,所以临时派我来帮忙,中森警官他们忙着盗窃案的事情,一时顾不得这里。”
林霄臣左右看了看:“公安被那边绊住脚了 ,据说牵扯到别的事情了——如果不想被抢功劳,我们就得快点。”
伊达航点点头:“你刚从那边赶回来?”
林霄臣默认了,他开始聊案件:“我刚刚在酒店外围观察了一圈,酒店只有前后门,只要把守住,强行闯入也不成问题,虽然动静会比较大,但按照他们直接灭口的架势,应该也不在乎这一点动静。”
“但我们发现了两具在更衣室被割喉的侍应生尸体。死亡时间比其他人早一到两个小时,很可能是有人偷偷潜入,这和全部灭口有矛盾。”伊达航领着林霄臣走到两具尸体边,“歹徒要么带着冲锋枪,要么拥有压倒性的人数,我更倾向于前者,一人潜入控制局势然后发出信号,外面的同伙杀进来。”
林霄臣点点头:“但为什么会提早那么多,更衣室和宴会厅并不远,如果是为了将房间里的宾客喊出来,一个人会不会不方便,并且很容易穿帮,毕竟这种地方,楼层间都是安排了巡逻的吧?”
“是这样没错,但很可疑的就是,负责安保都侍应生死亡发生几乎在相同时间点,并且都汇聚在宴会厅内。”伊达航指着远处的几具尸体,“他们就是负责安保的,他们身上发现了对讲机。”
林霄臣走过去蹲下,仔细检查着弹孔痕迹:“是狙击枪?对方还埋伏了狙击手?”
他拿过对讲机检查起来:“对讲机倒是没有问题。”
他起身,在大厅内的尸体间逡巡,脸色难看起来:“班长,说不定这个案子我们接不了了。”
伊达航脸色大变:“怎么说?”
“子弹的位置,四十六名死者,两名死于割喉,三人死于狙击,剩下的四十一人——”他突然没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说法,“班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射击课吗?你第一次拿枪,和最终考核时拿枪是什么感受?”
伊达航虽然震惊话题都转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第一次,大概是兴奋中带着紧张,生怕脱靶,练习时就只剩下紧张了,期末考核大概是紧张但是自信的吧。”
“没错,这些凶手也是一样。”林霄臣看向伊达航,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你的意思是,凶手有职业杀手,也有业余的人?”伊达航瞬间反应过来,“有些尸体是一枪致命,而有些身上则有很多弹孔,是因为开枪的是新手,所以需要补枪。”
林霄臣点点头:“说是业余的,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一群极道组织里的低层,跟着高层做任务。”
“大型恐怖犯罪组织,这次的死者还是业界有名的生物学家,你觉得,我们能保住案子的执法权吗?”
林霄臣声音凉凉,
“公安早晚会来,或早或晚,但终究是警视厅公安和警察厅公安争夺,已经和我们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