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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亦鲲拿帕子捂住嘴巴,掩盖口中血污。

“老爹,没想清楚前,您还是别下去了。”

孟昀灼摩挲着怀里的温箱,他根本不信人死了还剩下什么,活着就是活着。

不管怎样痛苦,至少人还活着。

“您这副身体用药还能吊几年,趁这几年先把我娘超度投胎了。

省得见到你,还要面对一堆糟心事。”

“爹此生欠你娘亲太多,要下去还的,我做不到放她先去来世。”

否则这么多年,孟亦鲲早就为她超度了。

“我和你娘有三生之约。”

“好啊,那先把你的原配和妻儿超度了,我娘不稀罕朝三暮四的男人。

您别带着一身风流债下去打扰她。”

孟亦鲲望着儿子许久,终于点点头。

“好!”

身为人子人夫人父,结束此生之前,是该尽完最后的责任。

“有我在,你至少能活到我媳妇儿走路。”

“咳咳…都依你!”

洛绾轻听到大哥要为全家超度,仰头看明月,借夜色遮掩心中波澜。

“还是小祖宗有办法。”

谁信来世啊?

当年但凡有一点办法,她也会不遗余力留下最爱的人,而不是面对满地骨灰。

“嗯,是时候在京都给昀灼建个家了。”

孟南柯站在凉亭外,望着头顶明月,

“五哥看着办,给我留张床就行,先回了。”

凤玄策望着洛绾轻恣意风流的背影,不禁联想,若当初他没能逼南柯现身,南柯是否也如这般逍遥一生?

心中有他却能隐遁数年,凤玄策自问做不到,一刻也做不到。

一场灭顶之灾,将孟家三个幸存者困在地狱,他的南柯身在其中,受尽折磨。

即使如今也仍被心魔所扰。

“累了吗?”

“不累,今日值得高兴。”

“嗯,等弟妹苏醒,无需你在旁边守候,我陪你一醉方休。”

虫鸣蛙声此起彼伏,将夜衬托得愈发寂静。

孟南柯侧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爱人,若真的有来世,他们可否奢求换个皮囊重来一次?

“若愚……”

“我在,一直在!”

凤玄策握住微凉玉指,“南柯,我们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好日子还很长。”

-

破晓晨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昏暗,映出一具高大僵硬的轮廓。

凤玄尘安静守着虞韵,目不转睛盯着她鼻子下方被吹动的羽毛。

时间仿佛过了一世又一世般漫长。

虞韵睁开眼睛时,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身体空得感受不到重量。

“醒……醒了吗?”

身旁人小心翼翼询问,声音细小又嘶哑。

“临渊?”

虞韵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人,临渊怎么憔悴得如此厉害?

像个落魄潦倒的汉子,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血丝遍布,嘴唇起皮,下巴长着青胡渣。

“吓到你了!”

“别说话,别浪费气力。”

凤玄尘小心将她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

“不能着风,哪里都是。”

说完又替她把包着头的护额往下拉紧些。

“别怕。”

“嗯。”

怎么可能不怕?

凤玄尘到现在也不敢随意碰虞韵,生怕伤着她,弄疼她。

她很疼,比他曾经受过的任何一次伤都疼,凤玄尘恨自己为何能让她怀孕?

“乖,再睡会儿。”

睡着就不疼了……

“孩子呢?”

“都好,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有苏嬷嬷和孟昀灼照顾,别担心。”

虞韵听完放下心来,孩子平安就好。

眼下,她要安抚好临渊,这次吓坏他了。

“饿。”

“什么?”

“我饿了。”

饿了?

饿了要怎么办?

四嫂说韵儿只能喝小米粥。

粥呢?

凤玄尘突然起身,在产房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苏嬷嬷温在炉子上的小米粥。

“韵儿别动,你腹部有伤要静养。”

移动会疼,会出血,所以凤玄尘不敢碰她。

只觉得碰哪里她都会疼,会碎,像只拼凑起来浑身布满裂痕的瓷器。

“躺好,我喂你。”

“平躺会呛着,临渊,帮我把头垫高一些。”

“不用,我会加倍小心。

韵儿再忍耐一时,等伤口养好就能动了。”

凤玄尘舀起半勺粥放在嘴边试温,轻轻吹凉一些,小心送到虞韵嘴边。

“慢些喝,别用力喘气,也别使劲儿。”

……

虞韵花了半个时辰喝完一碗粥,身体被温热的粥暖出一层细汗,有些昏昏欲睡。

她能吃能睡,临渊应该放心了吧?

用艾草烧水浸泡过的帕子,轻轻吸走掌心热汗,然后是脖子上的。

“韵儿忍耐两天,月子里不能经常换衣服,容易着风,我给你擦擦。”

“临渊,陪我睡会儿,好吗?”

“好,困了就继续睡,我陪着你。”

虞韵抬起手抚摸他的下巴,“扎手。”

“等你睡着,我就去收拾干净。”

一通忙活下来,凤玄尘总算回魂,知道要怎么照顾虞韵,怎么让她安心?

“韵儿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哪里疼?”

“不疼,只是肚子有点空落落的。”

“好,别说话了,我派人叫四嫂和孟昀灼过来,替你看诊,睡吧!”

孟昀灼带着媳妇儿到来时,孟南柯已经诊完脉,“已经无碍了,可以移到主屋休养。”

“还会出血吗?”

“嗯,会有少量淤血排出。”

凤玄尘看向孟昀灼,示意他也检查一下。

“用不着大惊小怪,这半年比夫子凶险的产妇,咱们见过几十个,师爹怎么没半点长进?”

孟昀灼扫一眼婆婆妈妈的男人,嫌弃。

他媳妇儿才凶险,接下来半年一天都不能大意,稍不留神可能就不会喘气了。

怎么没见当爹的心疼一下?

“媳妇儿,你幸好遇到的是夫君我。”

孟昀灼摸摸怀里的温箱,还是走过去为夫子细细诊脉。

“没啥大事,如师爹的愿,再用点药辅助,夫子此生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可会伤身?”

“嗤,我有不举的药,师爹要不也用用,保管万无一失。”

孟南柯出声打圆场,“好了,别扰你夫子休息,出去写药方。”

说完又看向凤玄尘。

“老七,你和弟妹可为孩子取名了?”

“尚未。”

“我媳妇儿的名字,自己来取。”

凤玄尘走向孟昀灼,盯着他手里的温箱,伸手却不敢触碰,“女儿……”

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