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胤真人掐指一算缓缓说:“似乎‘他’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语罢,他缓缓走出了天墉殿,目光便被那一截伸过墙头来的紫竹吸引。
紫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枝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诉着什么。
忽然一阵脚步声快速地跑了过来,是许半夏,她清脆的声音喊道:“紫胤师叔。”
紫胤真人微微回头,见是许半夏,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如春风破冰,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了几分。
“半夏,何事如此匆忙?”他轻声问道,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
许半夏用着有些无辜的神态说:“师叔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说着就用手去拉扯紫胤真人:“你是不知道,我爹他竟然要打我。”
紫胤真人微微一愣,就在这时玉虚真人突然出现,许半夏吓得直接躲在紫胤真人后边,只探出个脑袋偷偷瞧着。
紫胤真人眉头轻皱,看着玉虚真人,稽首道:“玉虚师兄,此是为何?”
玉虚真人面色微沉,拂袖道:“这孽女顽劣非常,屡屡犯我门规,今日竟还私自下山,若不惩戒,难服众人。”
许半夏在后面小声嘟囔:“我就下山玩了会儿,哪有那么严重。”
紫胤真人轻咳一声,缓声道:“师兄,半夏年幼,虽有过错,还请从轻发落,我愿代她领罚,督导她日后改过。”
玉虚真人冷哼一声:“你切莫要袒护,她这般行径,若不教训,恐日后酿成大祸。”
许半夏不在意地嚷嚷道:“喂,老头子,你信不信我以后不回家了。”
她边说边从紫胤真人身后探出半边身子,冲玉虚真人扮了个鬼脸。
玉虚真人被这话气得胡须都微微颤动,上前一步,指着许半夏道:“你这逆女,还敢威胁于我!”
转而又拍着紫胤真人的肩膀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便是她的态度,这般无法无天,若不严加管教,我全真教的门规岂不成了儿戏?”
紫胤真人微微摇头,轻声对许半夏劝道:“半夏,莫要再顶嘴,快向你爹赔个不是。”
许半夏却把嘴一撇,“我又没做错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下山透透气,哼!”
玉虚真人怒极反笑:“好,好,好!你既不知悔改,那便罚你去后山思过崖面壁一月,其间不得踏出半步,也不许任何人探望!”
许半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喊道:“一个月?不行,那地方又冷又无聊,我才不去!”
紫胤真人见状,轻轻拍了拍许半夏的肩膀,温言说道:“半夏,你且先到一旁玩会儿,师叔与你爹商量商量。”
许半夏虽满心不情愿,但也知晓此刻拗不过,只好嘟着嘴,一步三回头地慢慢挪开。
临走时,还冲着玉虚真人扮了一个鬼脸,舌头一伸,眼睛一挤。
玉虚真人看到这调皮模样,顿时火冒三丈,脸色涨红,作势就要追打许半夏。
他高高扬起手,脚步向前一跨,那威严的神态仿佛要将许半夏就地正法。
许半夏见状,吓得花容失色,惊呼一声,转身如脱兔般飞跑而去,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玉虚真人此刻也是说起了正事:“前些日子,灵宝派的人寻得了一块天外陨石,上面篆刻着一处洞天的位置。”
紫胤真人原本平和的目光中瞬间闪过一丝好奇,他微微前倾身子,眼神里多了几分专注与探究,轻声问道:“天外陨石所篆刻之洞天?此乃罕事,师兄可详说一二?那洞天之中,又有何种奇异景象或机缘?”
玉虚真人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处洞天在百断之地,他们已经先行找到了,不过上面有禁制,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破除。”
紫胤真人眉头轻皱,眼中好奇更盛,心中暗自思忖这与己方有何关联,不禁脱口而出:“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玉虚真人双手背于身后,神色稍显凝重,缓声道:“灵宝派单独难以破除禁制,所以邀请了北方五派的人,也包括我们。此洞天若能开启,其中机缘宝物必不在少数,待破除禁制之后,所得自然是有我们一份的。这于我派而言,亦是一场不可多得的机遇,或可让我派在这修仙之境更上一层楼,只是那百断之地据说危险重重,此行怕是不易。”
紫胤真人微微点头,目光中露出思索之色。
玉虚真人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个有些操之过急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消除禁制。那禁制坚如磐石,似有上古大能设下的重重迷障,灵宝派虽有几分能耐,但面对此等禁制,怕也是要耗费诸多时日与心力,我等且耐心等待消息便是。”
紫胤真人双手抱臂,微微颔首应道:“也是,后面再说吧。此事急不得,且先观望,待有确切进展,再做定夺与筹备不迟。当下,我等还是先处理好门中事务,莫要因这未知之事乱了阵脚。”
言罢,他抬头望向天边。
许半夏气呼呼地跑到砚安和许博承面前,一屁股坐下,开始边嗑瓜子边开启了吐槽模式:“你们是不知道我那老爹,简直就是个老顽固,老暴君!在家里天天对我吹胡子瞪眼,稍有不顺心就想动手,我就像那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砚安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你爹为啥这么对你啊?你是不是又闯啥祸了?”
许半夏把瓜子壳一吐,双手叉腰道:“我能闯啥大祸?不就是偷偷溜出去玩耍嘛,这在别家顶多算个小调皮,在他眼里就跟犯了天条似的。上次我不过是下山看了个热闹,好家伙,回来就跟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还说要把我关到后山思过崖,那地方又阴森又冷,我又不是小老鼠,怎么能在那待得住!”
许博承憋着笑说:“说不定你爹是担心你在外面遇到危险呢?”
许半夏“呸”了一声:“他才不是担心我,他就是想显摆他的权威,让我乖乖听话,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任他摆布。我才不要,我要反抗到底,我要让他知道,我许半夏可不是好惹的!”
砚安打趣道:“那你打算怎么反抗啊?不会是再去他房间门口放个鞭炮吧?”
许半夏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太小儿科了。我要想个更绝的,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哼,到时候他肯定会后悔对我这么凶!”
许博承笑着摇头:“你呀,可别把事情闹得太大,不然你爹真得扒了你的皮。”
许半夏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怕什么,有我在,天塌下来我顶着。大不了我离家出走,去闯荡江湖,到时候让他找不到我,着急去吧!”
砚安和许博承正听着许半夏滔滔不绝地抱怨,突然脸色一变,瞬间闭上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许半夏见状,皱起眉头,诧异道:“喂,你们俩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爹的‘恶行’吓傻了?”
两人眼神闪躲,却不敢吭声。
许半夏顺着他们的目光回头望去,只见一道修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她心里“咯噔”一下,缓缓转过头,发现原来是紫胤真人站在身后。
许半夏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干笑两声,结结巴巴地说:“紫胤师叔,您……您怎么在这儿啊?您什么时候来的?”
紫胤真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微微摇头叹道:“半夏,背后如此编排自己的父亲,可非孝道之举。你爹对你的管教,虽看似严苛,实则也是为了你好。”
许半夏低下头,小声嘟囔:“要他管!”
紫胤真人听到许半夏小声的嘟囔,只是宽容地笑笑,并未加以斥责。
他负手而立,衣袂随风轻轻飘动,目光平静地看着许半夏,似在等待她情绪的平复。
片刻后,紫胤真人轻声说道:“半夏,你爹对你期望颇高,才会如此严格要求。你天赋不凡,若能潜心修炼,遵循门规,日后必成大器。莫要因一时之气,辜负了你爹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