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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众人傻眼,李太后此时才急了“……都愣住做什么,还不快把她给哀家抓回来!”

于是今日宫里众人就看见了柔嘉长公主沿着宫道疯跑,后面一群人跟着狂追的奇葩场景。

这边的动静太大,终于惊动了紫宸殿,重瑞大公公带着几名侍卫将柔嘉拦在了门口“参见公主娘娘,您这是?”

柔嘉钗环散乱念念有词 “要杀人了,要杀人了。”说完嘎嘣一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动。

陆芸适时出现,抄起柔嘉就往殿里冲,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儿跟断了线的“公主你别吓奴婢,呜呜呜!”

“唉唉唉,你这小宫女乱跑什么!”重瑞急忙阻拦,几名侍卫紧跟其后。偏生这小宫女抱着个人还滑不溜秋的,几人抱团连个衣角都没抹着。

文德帝揉了揉酸疼的额头,今日不知怎地已有十几位官员接连告假称病,他看向门口抱着人的小宫女沉声道“重瑞去请太医,将柔嘉挪到别处好生诊治,长春宫来人一律挡回去。”未曾想小宫女对着自己跪了下来

“宁安,见过陛下。”

文德帝两眼大睁,霍地站直了身子,声音拔高一个度“宁……你怎么会?”

柔嘉功成身退,在重瑞大公公晦涩的目光中去了一侧的偏殿。

殿内终于只剩下陆芸和文德帝。

陆芸恭声“陛下,事出有因,可否先听我说完再做处置。”

文德帝叹气“你说。”

“一年我从海外引进了一种名为红薯的粮食,亩产可达两千五百斤。一个月前我派人将写有红薯详情的小册子送往京都,半个多月前却传回送信人被杀东西被抢的消息。”陆芸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文德帝“此事蹊跷,我不放心于是孤身前往石门洞追查送信人失踪的真相,结果发现了更为惊人的东西,那就是——百般娇。”

文德帝脸色彻底变了“百般娇?可是用来制浮生逍遥散的那味药材!”

陆芸不假思索点头“对,我发现了承恩侯李家与南越人暗中勾结购买百般娇,借石门洞土匪之手定期去大理接收货物,再由一李姓管事定期前往运回京都。也是李家人杀了我派出的人并抢了东西。”

“你可有证据。”文德帝脸色铁青“宁安,兹事体大,空口无凭朕很难追究李家之过。”

陆芸掏出自己写的小册子呈了上去“陛下,关于红薯,这是我自己原来写的那份,若李家已经抢来的小册子原样照抄呈给您,您对比便有判断。其次这两份内容均有一处相同的瑕疵,那就是按照册子所言红薯播种最佳时间是每年三月份,但这仅仅是针对南越而言,实际上京都气候冷得多,最佳种植时间还要再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文德帝阖上册子,眼神寒凉“此一项便可定下李家的欺君之罪。”说完低低一叹“宁安,你想必也拿到了百般娇的证据?”

陆芸重重点头,眼神复杂“陛下,百般娇贻害无穷。在石门洞我发现了一只箱子,箱子里放了几十根干枯的百般娇,和四盒分别为沉水香、檀香还有龙涎香的香薰粉末,其中只有龙涎香是两盒。”

她甫一进门就闻出紫宸殿点的就是龙涎香。

文德帝手握成拳,咬牙切齿“你继续。”

“这张是匪首的供词,另外还有几项证据。”陆芸一一道来“昨晚我夜探茶楼发现后厨有大量百般娇的汤汁,还有一对宫姓父子正是之前犯错被逐出南越的宫家人,并且在南越向李家提供百般娇的极有可能也是宫家人。还有……”

文德帝声音像从牙缝处挤出来一般“还有长春宫的熏香,太后送给……”朕的龙涎香。

殿中陷入长久的死寂,陆芸心里开始打鼓,犹豫要不要打一波感情牌打消文德帝的其他顾虑。

文德帝终于再度开口,神情平和“宁安,此事我不会向外透露半分,父皇临终前也交待过我绝不可猜忌怀疑你,你对覃朝的大恩大德,朕铭记于心。”

陆芸松了口气但没完全松,她还记着隆庆帝派人算计她的事情,五皇子暂时信用不祥。

文德帝医起身将陆芸送到门口,转身再次关上了殿门。

拧开床边的花瓶,幽深的洞口再次打开,文德帝拾级而下,点燃墙上的油灯。

不大的空间内陈列着两列四排的书架,第一架书架从上自下堆满了各色纸卷,有的已经泛黄开裂,有的半新不旧,有的则很新像是刚放上去不久。每个纸卷外部皆标明了事件的名称,日期,封卷人。

太祖元年,太祖十五年……隆庆帝十年、二十九年……

文德帝取下一张空白纸卷,工工整整写下年号、姓名、事件名称,而后又写了一张纸条从墙上的小圆洞投了出去。

顶多三日,暗卫就会将百般娇一事调查的清清楚楚,覃朝的每一代帝王会将某些事件,完整记录下放到架子上供后来人评价。

文德帝第一次进入这间密室时发现了一张没写完的纸卷,纸卷上记录了一些和宁安有关的事。

刚探明真相的覃茂十分羞愧,现在他发现自己突然能够理解父皇的种种决定。

无论是让宁安和亲南越,还是以蓉蓉和陆家牵制宁安、追杀宁安,最后临终前又特地叮嘱自己要善待宁安。

前面的种种来自一位帝王,最后则是处于弥留之际的老人的本心。

三日后,当太阳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落到人间。京都吃瓜群众惊讶的发现,李国舅的大宅子和茶楼都被贴上了不祥的白色封条。屋子上空死气沉沉,似乎已经没有了一丝活人气。

正当众说纷纭之际,李家欺君罔上,事涉谋逆的说法迅速流传开来。

至于十几位官员或是被贬或是被申斥的稀奇事,几乎无人在意。

陆芸在第四日离开了京都,身上的行囊比来时大了些。有柔嘉给的还有自己买的,比如张记点心。

桃花已经打了花骨朵,越往南走路上开的花越多。陆芸一路好心情直到看见一群看起来十分狼狈的人?

陆芸远远抱拳“诸位可是昌平镖局的镖师?”

里面走出一位异常俊朗的年轻人,小麦肤色衬出一口大白牙“正是,阁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