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那直白而炽热的一句 “我爱你”,便仿若一把钥匙,瞬时开启了盛淮翊内心深处的情感闸门。平日里的理智与克制,险些在这汹涌的情感洪流中被席卷殆尽。
黎棠的手腕纤细而柔弱,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像脆弱的树枝一般轻易折断。盛淮翊只需单手,便能稳稳扣住她的两只手腕,只要他心生此念,黎棠在他面前便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乖乖就范。
然而,盛淮翊并未如此行事。
他喉咙处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因极力忍耐而轻轻颤动。炽热滚烫的气息,如汹涌的热浪,喷洒在黎棠耳畔,带着浓烈且不容抗拒的侵略性,令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仿佛都要蹦出来似的。
黎棠并非如表面那般单纯得如同小白兔,她已然是心智成熟的成年女性,内心深处自然也潜藏着正常的情感与欲望。
所以如果对方是盛淮翊的话,她并不抵触与他有更为亲密的接触,心底甚至还隐隐怀着一丝期待。
但出乎意料的是,男人却仿若被烈火灼身般,突然松开了她,随后手忙脚乱地为她裹紧被子,只仓促留下一句嗓音沙哑、满含压抑的“棠棠你先睡”,便似在逃避什么,匆匆离开了房间。
黎棠:“……啊?”
黎棠:?!!
她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眸中水汽氤氲,视线带着些许呆怔,凝视着此刻空无一人的房间门口,满心的困惑仿若迷雾般悄然弥漫开来。
黎棠不自觉地抬手轻抚着微微发麻的唇,随后又下意识地看向镜子。只见镜中的自己,双唇刚因之前炽热的激吻而透着些许红肿,就像清晨被露珠轻柔滋润过的樱桃一般,鲜艳而诱人。
领口也在不经意间被蹭得有些偏移,大片如羊脂玉般白皙嫩滑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晕染出一抹令人心旌摇曳的光泽,仿若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激情与悸动。
所以,盛淮翊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落荒而逃”?
她仔细想了下,两人都这么亲密了,结果到现在,最亲昵的举动也不过是亲吻与轻柔的抚摸,从未突破那最后的底线。
该不会他竟然……还是个传统的男人吧?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黎棠还是不免涌起一丝想要捉弄他的心思,只可惜盛淮翊就一直没再回来。
困意像潮水般涌来,她最终还是没能扛住,稀里糊涂地慢慢进入了梦。
等到第二天节目组前来叫他们的时候,黎棠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已经穿戴整齐的男人。
只见他表情平静如水,就仿佛昨晚那一系列令人心潮起伏的事情,压根就未曾发生过一般,此时正用那温柔的声音轻声唤着她起床。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种种,黎棠心里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冲他翻个白眼,但还是任由他不紧不慢地把要穿的衣服准备妥当,又为自己细心地梳理起头发来。
等他们照例来到陈梅家中时,就发现上官琪他们已经从医院回来了,在询问具体状况后得知,大家都仅仅是受了些轻伤,所幸伤势并不严重。
只是有一点,上官琪和路柳笛这对曾经的好姐妹如今算是彻底闹掰了,两人谁都不愿意搭理对方。即便共处同一个空间,那氛围也是冷到了极点,周围的低气压浓重得仿佛都能用肉眼清晰瞧见一般。
“节目组已经提前发布任务了,今天的是让我们野炊。”陈梅为黎棠盛着粥,低声跟他们讲,“我们所有人总共只能携带十件物品,不过只要在山中指定的地点,成功做出来一顿有肉有菜的午餐,并且搭建好营地,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她语气松快地笑着:“若是任务顺利完成,还能获得三天的自由活动时间,但如果没能完成任务的话,我们就需要从事三天的农活了。”
“那还挺简单的嘛,我喜欢这个。”
黎棠早已习惯了任务总是契合自己心意的情况,她笑眯眯地点评着,低头喝了口粥,冲陈梅竖起了拇指:“就梅姐您这厨艺,我们中午绝对没问题的!”
陈梅顿时爽朗笑了起来:“是吧,我也觉得!这可比什么叫卖轻松多了,你们都赶紧吃多点,别回头干活又饿了。”
黎棠刚点头,就听路柳笛突然出声提议道:“说到这个,如果只能带十件东西的话,我们要不就全都带工具吧。像小刀,既能用来切食材,又能处理树枝;烤架呢,烤肉会很方便。绳子的用处不少,像捆绑东西、搭建简易的遮风挡雨的地方都能用得上;线锯可以获取合适长度的木材,还有鱼钩……”
出人意料的是,她讲得条理清晰,头头是道。
从她那充满自信的神情以及熟练的表述中,不难推断出,她大概是个热衷于野外生存挑战的人,对这些工具的使用方法以及野外生存的技巧相当熟悉。
“全都带工具,你在开玩笑吗?”上官琪却对此不以为然,她冷笑一声,扬起下巴毫不客气地反驳,“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就直接吃那毫无滋味的原味食材?调料难道都不要带了?没有调料,这饭还能叫饭吗?”
路柳笛顿时脸色涨红了下,不高兴地拉下脸,眼神里也露出一丝不悦与委屈:“上官琪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就是单纯地提个建议而已,至于这么针对我吗?”
“你那也能叫提建议?我看你分明就是企图将所有事情都独自包揽下来,好出风头是不是?”上官琪翻个白眼,语气尖锐,“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哪里有?你凭什么这么无端指责我,少血口喷人了!”
……
……
两人虽然没有大声叫嚷、互相辱骂,但言语之间的火药味却异常浓烈。或许是因为现场有不少前辈在场,她们心中还有一丝顾忌,不敢太过放肆,所以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让这场争吵进一步升级。
黎棠:“。”
她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心的样子,就这么低着头一口一口地慢慢吃着饭,实则正竖着耳朵津津有味地偷听。
别说,只要不会突然牵扯到自己,还挺下饭的。
原本正处于无语状态的观众们,顿时就被逗乐了。
【哈哈哈棠姐别装了,我都看见你竖起来的耳朵了(bushi)】
【我还以为姐姐是真的漠不关心,原来也是一只热爱吃瓜的猹嘛,像我!(骄傲)】
【讲真的,你们都觉得她们俩在那儿吵闹,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特别有趣吗?感觉超下饭的……】
【+1,姐姐这状态分明就是在演我此刻的样子,嘿嘿,belike↓】
而没过一会儿,路柳笛就猛然站起身来。只见她动作幅度极大,竟然一下子就把桌子撞得发出“哐”的一声巨响,随后看都不看众人一眼,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李文林看到这情况,脸上顿时有点尴尬,赶紧小声跟大家说了句抱歉,便马上起身慌慌张张地追在路柳笛后面,嘴里还不停喊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而武景和孔木华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中都透着一丝无奈,紧接着竟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随后像是被两人的这默契给逗笑了,他们苦中作乐地轻轻摇了摇头,也抬脚跟了上去。
毕竟之前发生过被蛇咬的意外事件,他们着实担心类似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黎棠喝完最后一口粥,抬头就见上官琪闷闷的模样,不由顺口关心了句:“琪琪你还好吗,没事吧?”
没想到她只是出于客气询问了一下,上官琪的眼眶便瞬间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有事!我一点儿都不好,我真的是一分钟都忍受不了她路柳笛了!”她气得浑身发抖,边哭边说道,“棠姐你说说看,路柳笛到底凭什么每次都要把自己弄得好像才是受害者似的,明明真正的受害者应该是我才对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上官琪原本嗓音就颇为洪亮,此刻这么放声一哭,顿时在黎棠耳边回荡着,就跟蜜蜂似的嗡嗡起来。
她哭笑不得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带着安抚的语气道:“好啦好啦,你先别着急呀,你这么一哭,我可感觉自己都快要被震得耳聋了。琪琪你先平复下情绪,来慢慢和我讲好吗?毕竟我到现在都还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也没办法给出合适的意见啊。”
【咱就是说,一开始确实是冲着棠棠来追这综艺的,可谁能想到路柳笛在这里面的综艺感,可真的是直接拉满了……u1s1,和那些千篇一律的言情剧比起来,这节目可要有意思多了,完全让人看得停不下来!!】
【救命,言情剧都编不出这么狗血的剧情吧……我的天啊,我都要被她震惊到词穷了,世界上真有这么奇葩的人吗?!路柳笛的那些行为真的让我疯狂翻白眼,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翻白眼)】
【这么一比较,癫公……啊不,李文林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的模板啊!在这么复杂难搞的局面下,他居然还能对路柳笛深情不改、不离不弃,而且行事风格还那么低调内敛,这可太可贵了(狗头保命)】
【好夸会夸,有癫公癫婆相互吹嘘内味儿了(双手捧心)】
【哈哈哈哈草,你们夺笋呐!不过平心而论,能把上官大小姐气成那副模样,路柳笛也确实是个奇才,一般人可没这能耐哇……】
上官琪心里窝着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一听黎棠这么说,自然立刻就倾诉起满心的委屈。
她还是从两人最初结识的时候开始讲起的。
原来路柳笛其实一直都是那种表面上看着特别开朗,但在内心深处却极为自卑的性格。她的家人只管给她钱,却从来都不加以管教。
这就导致她因为缺爱,所以对身边的人总是表现得格外殷勤友善,可性格上存在的诸多毛病,又让她很难讨别人喜欢。
上官琪心地善良,看到路柳笛这样,便主动与之交好。虽说常常被气得不轻,可一想到路柳笛也是真心想和自己做朋友,也就没过多地去计较了。而且两家在生意方面并没有什么往来牵扯,仅仅是属于同一个阶层,彼此之间的交往也就更亲近随意一些。
就像人们常说的“距离产生美”,那时候虽然她们偶尔也会因为争吵而觉得挺崩溃的,但还远远没到现在这样水火不容的程度。
可谁能想到,上官琪不过是和路柳笛真正近距离相处了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两人性格上的巨大差异和矛盾就彻底爆发了,进而引发了激烈的冲突。哪怕上官琪极力想要顾念以往的情分,却也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完全接纳路柳笛了。
“我真的受够了棠姐,真的简直要被她整崩溃了!!”
上官琪恶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地道:“你都不知道,我们昨天在医院的时候,她居然突然跟我说她原谅我了,还打算和我继续做朋友——”
“路柳笛这是在原谅什么啊,我可是差点因为她把小命都搭进去了!她倒好,还在那儿说原谅我了,哈,那说得可真是大度啊!棠姐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黎棠:“……”
虽然对路柳笛确实很无语,但镜头前自然不好发表意见,于是她轻轻摸了摸上官琪的头以作安慰,突然叹口气转移话题:“话说这样下去,我们这节目真的还能继续录制下去吗?”
她是真的很喜欢野外求生项目。
之前参加录制的时候就总觉得玩得不够痛快,毕竟导演组经常会安排各种节目效果,要求她们按照设定好的剧本来表演。现在好不容易有一档自家的综艺,可以尽情放开自由玩耍,黎棠可实在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然而这话传到上官琪耳朵里,却被理解成了黎棠的敬业精神,以为黎棠无论怎样都要先将工作出色地完成。
于是,上官琪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钦佩,也打起了精神,信誓旦旦保证:“棠姐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拖累大家进度的。哪怕等会儿得采取强硬手段把路柳笛绑回来,我也一定会让她继续参与录制的!”
黎棠:?
“啊?嗯……那就拜托琪琪了,辛苦你啦。”
她笑着哄了上官琪几句,然后就找了个回去换衣服的借口,先拉着盛淮翊离开了。
“那个路柳笛……她的背景真查清楚了吗?”在回去的路上,黎棠还是有些担忧,“我总感觉她太过于典型了,这种典型甚至都让我有些害怕。”
盛淮翊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着回答道:“确实是查过了,她的背景并没有什么问题,家族不算特别显赫,也不存在太过复杂的人际关系。”
盛淮翊办事,黎棠向来都极为放心,既然他说没事,那理应是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黎棠内心深处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愿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