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拉尔上校手指的方向看去,完全分辨不出来什么,直到十几秒后,才隐约看到有几个小亮点闪了一下,我顿时佩服拉尔上校的视力。
拉尔上校转正了飞机,向着那个方向飞去,他在无线电里通报了战场位置,命令另一个双机编队去找施佩伯爵号,然后搜索施佩伯爵汇报的敌机,至于哈特曼则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找桑德兰了。
拉尔上校发布完命令后继续在无线电中对我道:“给航母发报,通知可以放飞一个中队护航战机和所有斯图卡,我们要结束这场战斗了!”
当我加密完发送完电报的最后一个字母,原本一片黑暗的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曙光出现的一瞬间,天地间的景色明朗了起来。
我激动地指着那边,也忘了拉尔上校和我隔着个座位,还好凭借上校出色的视力并不需要我的提示。
“胜利属于德意志!”无线电里传来拉尔上校的欢呼,他一把将节流阀推到底,战机的轰鸣声更大了,我们笔直地朝着战场而去。
有了光亮之后,我终于能直观地感知到飞机的速度,此时机翼下显露的狭小海面飞速后退着,头顶的云也在配合着后退,远处地平线上的战舰正在逐渐放大。
原来空中看到的海战居然是这样清晰,虽然从电报上看来海战的距离很远、跨度很大,但在飞机上,所有的军舰位置如同标注在海图上一般明显。
如果我们现在挂载了炸弹,他们就像靶子一样任由我们选择进攻。
我们和最近的那艘挂着德国国旗的战舰越来越近,我贴在座舱盖上仔细看着,军舰的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那艘战舰前二后二,一共有四座双联装主炮塔,此时战舰的侧舷还有不少副炮在开火,副炮的射速很快,组成了接连不断的弹幕向远处的英国战舰射去。
根据朗斯道夫上校刚刚更新的电文,这应该就是我们的俾斯麦战列舰,战舰身上也有几处炮弹砸出来的孔洞和围绕着它的溅射状的印迹,就是战报里俾斯麦被命中的结果。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舰首主炮炮塔上一道深痕,就像被猫爪划过一样,那应该是跳弹的印迹。
而多次被命中的俾斯麦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随着他驶过,海面上留下一道黑色的重油,随着海浪被晕开,在日出的光芒下泛着油光。
“俾斯麦正在漏油。”我在无线电里说道。
“放心,第一攻击波会很快赶到,别忘了齐柏林航母已经向这边航行了不少时间,”拉尔上校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我所看到的,他继续道:“至于现在,就让我们去鼓舞他们的士气吧,天空是属于帝国空军的,海洋将属于帝国海军!”
拉尔上校操作着飞机,我们直接从俾斯麦的头顶掠过,战机在拉尔上校的操作下直接翻转过来,展示着机翼和机尾喷涂的十字,以防军舰上密集的防空火力向我们开火。
我体会到了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感觉,全身的血液在向着我的头皮而来,海面在我头顶,天空在我脚下,俾斯麦的长天线组几乎戳到了bf109的舱盖上,我还能清楚地看到舰桥上的防空炮组戴着硕大钢盔的人员在抬头看着我们。
拉尔上校为了抵抗飞机升力面翻转产生的下压力而操控尾舵向提升着高度,战机在边爬升边斜越过俾斯麦。
当我们穿过主炮的瞬间,下方的主炮发出了巨吼。
战舰、主炮、火光、战机……
短暂的如同那些飞翔在空中的炮弹,但这瞬间的震撼触及了我的灵魂。
火、钢铁、热血和荣耀,那些抽象的事物在此刻具象化,如同长矛一般刺穿我的一切,似乎同以往的所想割裂,战火给人予再次重生……
bf109呼啸而过,我的艇长望远镜从皮衣里掉了出来,让我从那一瞬的感受中脱离。
望远镜磕在了飞机舱盖上,这下让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完了,戈林的皮衣不能要了……
世界终于重回正常,我立刻把戈林的皮衣脱了,现在战机的高度降低了很多,我勉强能扛。
顺着战机侧面俾斯麦的副炮的射击指引下,我看到了远处飘扬着英国国旗的英王乔治五世号战列舰。
距离太远了,不过还好脱掉皮衣,我能举起我的望远镜了。
英王乔治五世号的侧影完美地呈现在望远镜里,就像我在梦中从U艇的攻击潜望镜看到的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梦里的那艘是密苏里号。
这梦幻般的场景在此刻重现,我再次为我们没有挂载炸弹而感到惋惜,等我回去,一定告诉亨克尔先生,我的那架侦察机一定要能挂载,炸弹和鱼雷都行,后者最好。
不得不说,英王乔治五世号看起来比有点短粗的俾斯麦号好看多了,虽然有可能是角度问题,但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说现在的俾斯麦号像丘吉尔和戈林,那么乔治五世号更像雷德尔……
即便乔治五世号的艇身上分布着几种口径的炮弹留下的弹痕,舰桥还有起火烧黑的痕迹,但他的四联装主炮塔、前二后一、平甲板船型,每一点都如同帝国的军装一样越看越帅气。
俾斯麦刚刚的主炮射击在乔治五世号左舷激起了几道巨大的水柱,能从小口径副炮砸出的涟漪中很明显地辨别出来。
就在这时,乔治五世号反击了,可不知道为何,他在齐射的时候有好几门主炮并未开火,只剩下其余的炮弹向着施佩伯爵号飞去,同样溅起巨大的水柱。
最远处英国人的两艘重巡洋舰也在向着施佩伯爵号进攻,施佩伯爵号正在左转避免被夹击。
无线电里我们的三艘军舰依次发来了消息——
俾斯麦:请求掩护!
希佩尔:观察敌方鱼雷!
施佩伯爵:进攻,击沉乔治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