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计算我们和敌航母的距离,然后根据相关情报推算出了飞机抵达和飞离的时间。
此刻航母攻击距离的优势显露无疑,我也不对用舰岛上的防空机炮打下飞机抱有幻想——除非……除非88炮装备了近炸。
我赶紧摇摇头将这个疯狂的想法从脑袋里甩掉,这种黑科技更像双刃剑,自己用起来爽,敌人逆向后也爽。
脱离了通信的潜艇就像片刻离开手机的现代人,突然沉寂下来的感觉令人感到不适。
不过这却是往常的常态,也许正如见过光明后便难以忍受黑暗一般,在见到那样大的战绩从自己眼前飘过后,又有谁能静下心来。
我们依旧以水下最高航速行驶,正如过去几周干的那样埋头赶路,不过每个人心里都强忍着急切。
在潜行一段时间后,我们终于重归水面。
如同鲸鱼浮起一般,U-49从海里突击到海面,但为了快速下潜,我命令保持甲板入水,只露出了舰岛。
柴尔弗雷曼夫熟练地将电池切换到柴油机,等到柴油机开始运作,将排烟管道打开,热烟在海面吹着泡泡,通风系统将新鲜空气从舰岛开着的舱门处压了进去。
原本就高速旋转的螺旋桨转速飞升,推动着U-49划开海面。
值班的艇员们登上舰岛,举起望远镜,我也爬了上去,用望远镜环视天空,确保没有敌机后向航母的大致方向望去。
现在的太阳正位于头顶,但几个小时后便会倾斜,冬季的太阳正直射南回归线,这意味着,到时候将以大概十几度的角度和敌舰位于同一方向。
用更简单的话来说——他们背对太阳,我们正对太阳。
刺眼的阳光将成为他们的天然掩护,而反射的阳光将会成为我们的暴露源。
甲板后的天线又竖了起来,我需要将这一情况发回给总部,看看那群参谋有什么好主意。
不得不说,德国工艺用起来就是舒服,得益于精密的结构,长天线能够顶着最大航速入水1米产生的阻力使用,就是维修的时候费点劲……
不过总部的参谋似乎分身乏术,迟迟没有传回建议。
下午十五时三十分,U-36发来电报,英国佬又放飞了一架侦查机,我们再次下潜躲避,这一耽搁使得拦截时间更晚了,我担心可能赶不上了。
现在最大的对手已经不是天上的飞机和远处的航母了,而是U-36了,能看到航母放飞,他们已经抄近路赶上航母了,起码已经进入目视距离了,只等拉近距离到足够发射鱼雷。
等我们再次浮上来时,突然收到了沉默已久的呼号汉斯的家伙的消息——请尽最大可能于五小时内解决航母,我们将在六小时后与敌交战。
要我们解决航母,看来这家伙挑了那两艘巡游舰下手了。
不过我已经差不多猜到这家伙是谁了,真相只有一个——破交舰队。
而这就不得不提一下老邓的顶头上司:海军元帅埃里希·雷德尔。
这位从二十一岁便开始在军舰上服役的元帅经历过装甲舰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从通信官、航海官到舰长、司令,最后升为海军元帅。
在一战的经历使其开始思考如何打败强大的英国皇家海军,这些思考促成了他尽全力破坏大英帝国的海上联络从而困死英伦三岛的策略。
利用机动作战弥补作战力量的不足,极力主张扩大海上袭击,支持无限制的潜艇战,可同时受制于传统观念,他仍偏重于水面舰艇的作用。
所以在战争爆发初期,德国水面舰艇被远派进行破交作战并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果。
可是和我们这种老六不同,水面舰艇面对英国人专门组成的包围网就只能鱼死网破了,毕竟他们不能潜入海底或者像苍蝇一样飞到天上。
不过话说,潜艇里哪来的苍蝇?
大概率是坏面包带来的副产物,等战斗结束让雷尔大叔解决一下吧,他们打猎应该也会打苍蝇吧……
基恩正在继续抄收着电文,但原本喧嚣的频道里只剩下千里迢迢传来的总理府杂波,这不由得让我眉头一紧——他们不会已经进入准备攻击前的无线电静默了吧。
舰岛上的大副突然冲了下来,带来一条让所有人血脉偾张的消息:黑烟出现了!
而就在这时,总部的信号也传了过来——命令你舰向占据敌航母五点方向,待总进攻发起后切入。
哦,老邓这可是你的命令啊,到时候那帮家伙说我抢人头,你可要站出来哈!
“全体都有,右转24度。”
“大副,继续监视,看到敌舰岛顶端立刻汇报下潜。”
“基恩,收回天线,准备水听作业。”
“雷尔大叔,打苍蝇——不对,打开舰首地板,把所有待发鱼雷取出来!”
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那笼罩着英军舰队的乌云似乎预示着他们的结局。
十几分钟后,我们呼吸了最后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潜入了海面之下。
当我们又航行了四十分钟,突如其来的爆炸惊醒了沉寂的海洋,为了最终争夺战闭目养神的我瞬间惊起,长期养成的肌肉记忆让我避开了头上的铁板,我快步向着指挥舱走去。
大副已经将观察潜望镜升了上去,正好给我用。
我两手握住潜望镜的手柄,向英国佬的舰队那边转去,站在我身边的大副着急地询问道:“发生什么了?”
只见远处的海面上,那两艘敌舰如同惊弓之鸟,在大幅度做着“S”形机动,躲避着向他们而去的鱼雷。
“这是中了,还是没中,是提前引爆,还是被拦下来了?”我瞅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大副,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大副接过潜望镜,将眼贴了上去,观察了一会便兴奋地喊道:“那艘战巡吃了一发,他的提速比那航母还慢!”
该死的,谁的手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