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每次祭拜的香火大约分三份。
分别是人皇庙，祭拜对象，朝廷。
人皇庙拿的最多，占一半，其次是祭拜对象，占三分，剩下两成归朝廷。
但人皇庙的那份里包括了天地，可以算作双份，所以祭拜对象作为主体，算是拿的最多，三成。
而作为中洲的统治者，大唐可以分两份，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哪怕百姓因为天灾流离失所，总归还是有朝廷调度粮草，不至于让他们饥寒而死。
平日里零零散散的祭拜，皇帝不至于闲着没事干，天天拿玉玺到处观察香火，但到了秋末和年底这种祭祀繁忙期，他总会去看一眼进账。
可今年黄河灾民的香火，属实让他有些愤怒。
“明明去年还有两成……”
李二翻了翻前朝旧史，随手扔到一边。
门外一个清瘦的老道珊珊而来，正是司天监司主袁天罡。
“袁司主不必多礼，坐吧。”
免去那些繁礼，有宫人迈着细碎的脚步奉上茶水，李二直入正题。
听到香火仅有一分归朝廷，袁天罡眼中也有些许疑惑。
“微臣记得，前朝不曾有此先例……”
“袁司主不必讳言，这先例是有的，但都是王朝末年无力济民，亦或是主上昏庸生灵涂炭，百姓与朝廷离心，自然收不到这份香火。
不说远的，前些年，江南一百三十州的香火祭拜，朕便只有一分香火。”
李二并不忌讳自己的黑历史，他只是疑惑黄河灾民这里只有他一分香火。
翠微山那些小恩小惠根本不算什么。
佛道妖三家早就做过类似举动，比翠微山对百姓更好，但依然无法夺走属于朝廷的那一份香火。
因为朝廷的存在，他们才会对百姓好。
这是不争的事实。
翠微山也一样。
没有朝廷，翠微山还能邀买人心，聚拢香火吗？
“陛下所言，微臣有所耳闻，若有天灾降世，朝廷救灾不力，是会导致香火减少。
但修建国道安置黄河灾民一事，陛下调度有方，朝廷上下一心，按说不应该减少才是，陛下是怀疑……他？”
袁天罡伸手指了指天，后者点头。
无论因为什么，他必须弄清楚原因，这是动摇国运的大事。
“微臣无法推演此事，只能焚香相询，亦或者陛下可令太子问询白眉道友，由他转达。”
白眉与舒阳同为变数，即便云烨做神太久，已然无情。
但这两个变数对人族是有情的。
维持大唐国运，对中洲百姓有益。
袁天罡觉得，如果这两人知道缘由，不会不劝阻。
“即便动用国运也无法推演此事？”
“无法，他即是天，即是道，微臣问法天地，便是问他，若与他无关还无妨，若与他有关，他便会感应到，所以微臣说焚香祝祷，以示礼敬。”
李二听着袁天罡解释云烨如今的地位，顿时瞠目结舌。
他是天？
他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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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二同样诧异的，还有九大星域之主。
诸天万界祭祀的香火全部少了一成。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人族，都有香火，它们少的只是与香火同等性质的东西。
大家陆陆续续的发现，从天宫重开的那一刻。
这片混沌中所有生灵的头上，多了一个大爹。
这个大爹的名字，叫天帝。
亦或者云皇帝君。
升级当爹的云烨淡淡看了一眼聚拢而来的香火愿力，随手将它们存在一盏红灯里。
天帝之躯有诸天万界供养，专属于他自己的香火就不必浪费在这具身体上了。
袁天罡礼貌问询，云烨回复的也很平静，只是大唐皇帝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人间帝王有多少心眼儿，云烨一清二楚。
“怎么让我掌管蟠桃园？这我不成了猴局长吗？”
睡醒的舒阳接到任命有点儿不情愿。
齐天大圣的工作，都不是什么好活。
“掌管跟看管是两回事，掌管蟠桃园，桃多桃少没人能追究你，看管蟠桃园，少了就是你的罪过。”
云烨打量着睡眼惺忪的小天官有些来气。
多少人打破头都抢不到的职位，你倒好，还嫌弃上了。
天宫神位众多，却没有了往日那种长生不死的特性，老君炼丹供应不了所有仙人真君。
那些吃不上仙丹的不就得吃蟠桃续命。
掌管蟠桃园，就握住了这些神的命。
“呃……不是猴局长，是王母……”回过神来的舒阳小脸一红，一屁股坐上天帝大位。
明明坐的下，却故意挤了挤云烨道：“我当王母会不会不合适？”
“那要不换个人来当？外面有个人挺想当天后的。”
浴凰星域的星主明确说了想当天后。
舒阳神游悟道时是听见了的。
听到云烨要换人，他顿时变了脸，嬉皮笑脸道：“不用不用，我最适合管桃了，你知道的……”
说话间就去摸桃，但平平无奇的帝袍电弧闪烁，直接烧黑了他几根手指头。
浑身酥麻的感觉像骤然摸了电棍。
“李……还……防盗啊？”
口齿不清的抱怨加上那副幽怨的表情，云烨实在绷不住笑，连身上威严无比的道韵都松动了几分，欢呼雀跃。
天帝开怀，天宫胜境仙光璀璨，摇动千奇万珍，洒落仙华如雨，照彻诸天。
一时间，万界中灵气翻腾，无数种族欢喜不已，争分夺秒的吸收修炼。
察觉外界异状，云烨深吸一口气，抚平情绪波动，离开帝座。
“若要玩闹，不能在这里。”
“啧啧啧，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恐怖如斯……”
舒阳也有些怕了这帝座，当即也起身离开。
两人并肩在云霄宝殿边缘走了一圈，欣赏诸天景象，不禁让云烨想起当初为他庆生明灯。
那时他只有一府之地的香火，还要掰着小庙祝的脑袋看开云府。
“现在你目之所及，都是我们的地盘了。”
听着云烨调侃，舒阳双手撑着白玉栏杆，眺望诸天喃喃回应：“像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