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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从前看过的各种小说,舒阳听了那么久,大致能猜出杏云村的人做了什么事。

土地神龛没有一丝香火气,托梦给村里人的多半是树妖,让他们去碎云山上找一截树枝(非将军庙那个山头),带回村里祭拜,然后给予各种动物做报酬,满足村民们吃肉的愿望。

时间久了,不知是村民胃口变大,还是树妖想要的更多。

他们开始引生人血祭。

因为全村打掩护,偶尔失踪一两个外地人,问题也不大。

慢慢的,树妖吃人后一发不可收拾,舍了香火祭拜,专心索要血祭。

可这里哪有那么多外地人路过,只好把主意打到附近县城里,县城里的人生活好些,精血充足。

据村民们说,他们有时候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有时候突然就坐在饭桌边准备开饭吃肉,肉也是正经动物肉,不是人肉。

所以他们也闷头吃肉,不管那么多了。

至于这次引衙役来吃,可能是树妖想干完最后一票跑路,不幸遇见了有法器的马博文。

“这天下虽大,与人安身的地方却不多,虽然杏云村的人死了,最晚明年春天就会有人来相看这里,去县衙买地落户,所以,不必担心荒废。

若是左家庄想迁出来,我可以为你安排。”

马博文认真回答了舒阳关于土地的疑问,末了想起将军庙。

现下大唐新立,不是蛮人的天下,将军庙不必缩在山里了,若是想来外面,杏云村倒是个好地方。

就是姐夫那里又要疑神疑鬼了。

“不用,我有办法让左家庄的乡民吃饱穿暖,不过几百人的生计而已。”

舒阳语气淡淡的,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左思远听得心惊肉跳,望着那熟悉的身形,却像是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马博文痴痴地看着如青竹般挺立的背影,脑子里自动续写两人教导孩子的画面。

树妖好像很难杀,杏云村里妖风阵阵,时不时还有被树妖操纵的野鬼哀嚎,直打得月亮移位,陶子安等人才从村里出来。

他们骑来的马匹早就逃出村子,舒阳三人带着马匹退到了更远些的官道上。

村口一声呼哨,悠闲散步的马儿们迈动四脚,欢快地回到各自主人身边。

“来,上马,回县城!”

陶子安伸手捞了左思远,马博文本想让人腾一匹出来,他与舒阳共乘,结果舒阳摆摆手,脚尖点地,嗖一下蹿了出去。

“你这朋友倒是有趣,快上马,看看他速度到底有多快!”

说罢,陶子安一马当先追了出去。

月光照亮群山,也照亮宽敞的官道。

舒阳不想跟人同骑被枪指着,体内灵气也早已恢复的差不多,索性享受疾风的自由,在野草和树梢上奔走。

而且每一步迈出,都在帮助他掌控身体里的力量,让他运用的更加灵活,对来说他好处多多。

在他全力狂奔下,不多时就看到了矮矮的城墙。

虽说皓月当空,城头依旧点着火把,大门紧闭,守城士兵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

想来是知道县令出城去了还要回来,他们才这般认真站岗。

离城门几十米的距离,舒阳止住脚步不再上前,虽然这种高度的墙拦不住他,但身后还有县令,该遵纪守法的时候还是不要越界的好。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常山赵子龙!”

“谁?”

守城士兵得到了一个满脸问号的答案,赵子龙是谁?

舒阳笑笑,也不靠近,免得他们误会。

“你看,我说了你又不认识,何必问呢?”

闲着也是闲着,舒阳和守城士兵打起嘴炮,两人你来我往,不多时俱是笑声一片。

远远的,陶子安等人的马蹄声也传了过来,士兵们不再嘻嘻哈哈,各自站好,等待县令的检阅。

“哈哈哈,庙祝好身手!这轻身功夫实在了得!”

陶子安人未到,爽朗的笑声便先到了。

守城的士兵互相打着眉眼官司,会心一笑,普通百姓哪敢半夜来城门口跟他们逗乐子?

这不,果然有来头。

“说来惭愧,这脚程全靠将军传授,若非将军相助,我现在还没走三里地呢。”

一番打趣,陶子安等人翻身下马,开了城门,聊着天步行回县衙。

又另派人急急冲回去报信儿,省得岳母担心。

几人走到衙门后院时,酒菜已经备妥,张氏红着眼仔细打量了儿子无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留他们几个同辈说话。

路上几人已经互相介绍过,此刻熟了不少,免去繁文缛节,互相称兄道弟。

“神武将军能体察民情,爱护信众,当真是难得,许多……有一些被册封的人神,成为神明后反倒盘剥百姓,比精怪成神的天神还要可恶。”

陶子安话到一半忽觉不妥,于是违心的改口,舒阳顿时疑惑起来。

并不是疑惑册封的神明鱼肉百姓,而是那句精怪成神的天神。

他听了赵铁牛从道士得来的话,一直以为天神是前世那些神话故事里的神仙,毕竟佛庙和道观可是专门供奉佛祖神仙的。

怎么还扯上精怪了?

“陶兄,天神不是专指佛陀菩萨与得道长生的仙人吗?怎么还有精怪,它们也是天神?”

“呵呵,这话必是寺庙或道观里说的,他们不认那些精怪成就的神位是天神,哪怕精怪们与那些天神拥有一样的神通和寿命,他们依旧不认,言语间多有中伤,舒兄弟若与这两类神明打交道,须得小心这一点。”

陶子安笑吟吟的解释了这其中的区别,舒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多谢陶兄相告!”

“好弟弟别光谢我姐夫,若有什么不懂,问我也是一样的。”

马博文一边给舒阳夹菜,一边心里泛酸水,面上还得做个爽快模样,面具之下,苦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