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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的寒风吹入结界中,漫天飞舞着灰尘与碎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废墟。

一个时辰前,这里明明还是灵蛇村最富饶的地方。

这里住的人也是灵蛇村最爱干净的人。

可此时,这里不仅化作一片废墟,连活物都没几个了。

牛、羊、鸡的尸体散落一地,鲜血铺满大地。

碎肉与鲜血黏在一起一同滴在翠香的脸上。

翠香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她的面色始终紧绷着,望着那空中的巨蛇,那是她曾经深爱着的少年。

如今物是人非,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确认着:

“他们……都死了吗?”

白蛇并未理会她,如今在他的眼里,翠香不过已是一个弃子罢了。

翠香只不过是一个一直缠着他的女人罢了。

他为最爱的梦生奉献出阳寿后,面容不似从前那般俊朗。

和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一样,只有翠香不嫌弃他,还愿意为年少的心动与他成婚。

他有自知之明,这幅面孔是不配站在梦生身边的。

梦生是那般的美丽动人,更是守护整座灵蛇村的圣人。

如今的他离少年,也只差一步之遥,他没有理由放弃。

他掠过翠香,无视翠香身上的血迹,径直走向废墟之上的大小姐。

昏沉的大小姐一直撩着眼皮看着陆添逸的“英雄事迹”。

可这小子也太不争气了吧,这么快就败了。

他看着白蛇一步一步朝他袭来。

他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心中一阵愧疚。

臭小子,对不起啊……我已经没有力气……

没有力气把你的英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了。

他的力气全然消失,巨大的阴影盖在他身上。

他还没有报恩呢,可惜他成长的还不够快。

没能把姐姐救出来。

“姐姐……”大小姐的脑海里拼凑出陆倾蝶完整的笑容。

姐姐,是难以启齿的。

对于一只千年的狐狸来说,叫陆倾蝶还是舒服些。

至于“姐姐”这么肉麻的称呼。

还是留给梦吧。

————

内景中——

外面纷纷扰扰,不断传来轰隆巨响。

「陆倾蝶」玩的也不开心了,板着个脸坐在了树下。

她看着对面平静如水的陆倾蝶:

“你是真聋还是装聋啊?”

“这外面都热闹成那样了,不出去看看?”

陆倾蝶实话实说:

“你把我困在了这里。”

「陆倾蝶」一脸无辜:

“我?能困住你?我要是能困住你!我七年前就把你拴在这了!还用等到现在!”

陆倾蝶蹙眉:

“可我……动不了。”陆倾蝶坐在树下,肩膀上已满是落叶,可是都抬不起手来去拍点这些落叶。

“你可别讹我啊!我什么都没做!”「陆倾蝶」欲哭无泪。

她甚至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望着对面的自己:

“姐姐!这个时候开玩笑可一点儿也不好笑,你听听外面那动静,那是人能制造出来的动静吗?”

陆倾蝶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可身子依旧动弹不得。

见陆倾蝶没有反应,「陆倾蝶」欲哭无泪。

“得,你厉害!要么说你能成仙呢!就冲你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修为,玉帝老儿都得服!”

“你当真没做任何手脚?”

“姐姐!我要是动手脚我天打五雷轰!”「陆倾蝶」起誓道。

陆倾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难道……是她自己将自己困在了这内景中?

「陆倾蝶」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等等!”

“怎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把我骗到内景当中的?”

陆倾蝶的思绪飘回七年前……

那是一个夏日,烈日炎炎,正是心浮气躁之时。

夏日蝉鸣最是烦躁,她躺在床榻之上想着师父白日里的训诫。

“若想改天换命,必要除去杂念,摒弃心中之恶,可得道成仙。”

可人贵在有七情六欲,才称为人。

若是心中无了恶,那么何为善?

她猛然想到了什么,进入到自己的内景中。

她将自己的心离析开来。

将自己的七情六欲分为「善」、「恶」。

很快,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人一身红衣,面色愠怒地望着她。

“你是谁?”那人开口道。

初次见面,那人的语气很不好。

陆倾蝶也不恼怒:

“是我创造了你。”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

“你怎么不说你是我娘呢?”

陆倾蝶蹙眉,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只见红衣女子的脸瞬时红温,一股怒气朝她袭来,红衣女子掐着她的脖子:

“你信不信,我只要动动手指头,你的小命就留在这儿了?”

“我信。”

“那你求我,我就放了你。”红衣女子拇指点在她的脖颈处,她感觉难以呼吸。

“你若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求你。”

高傲的红衣女子自恃清高,这世上没有问题能难倒她。

她要的是全天下臣服于她!

她随即松了松手: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的回答你。”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我要问的是,什么是「善」?”陆倾蝶问的很真诚。

红衣少女百思不得其解:

“何为「善」?”

“何为「善」。”

红衣女子的表情从疑惑,渐渐变成愠怒。

愠怒变成了暴怒。

可当她再想用那双恶魔之手钳住陆倾蝶的脖子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根本无法动弹。

她怒目瞪着陆倾蝶: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陆倾蝶无辜地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没做。”

“胡说!若不是你耍了把戏!我又岂会被困在这里!”她的声音是嘶哑的,是暴怒的。

陆倾蝶摊开双手:

“我只是问了你一个问题而已。”

“问题……问题……”红衣少女垂首呢喃道:

“何为「善」?”

陆倾蝶真的很无辜,她真的只是来求解的。

可谁知道竟然莫名其妙的将她困在了这里……

这不是她的本意。

“或许困住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陆倾蝶缓缓道。

待到陆倾蝶离开内景之后。

红衣少女便陷入了深度的沉思。

也就是在那一夜。

伏天观,出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小道士。

十岁成仙——陆倾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