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导演这么一说,马上反对,恳求道:“不行!不行!导演,不能这么拍!”
大家才不管她怎么说呢,一听导演喊卡,马上收工、拆器材,比谁跑得快。
薛楚真的哭了,导演喊“卡”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费利使的什么阴招。这角色会被观众骂死的,而且一定会上升真人。别说什么“黑红也是红”。黑红的意思是让人愤怒,不是恶心!人可以讨厌豺狼虎豹牛鬼神蛇,喊打喊杀,团结一心;但看到呕吐物只会离得远远的。她的角色现在就是一滩呕吐物。
薛楚追导演,导演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会就溜了。
她又去找费利,费利耸耸肩。找我有啥用。不到一会,该走的都走了,就剩下一些工作人员还在收尾。
薛楚心中一阵慌乱,好一会她才稍微平静。
她马上拿起电话,给自己的金主打了过去。
*
薛楚这两天非常不好过。
不止费利不听话,谢司礼这个新人也把情感逻辑改得面目全非。按照薛楚以前的设想,谢司礼的角色应该是她的舔狗。但谢司礼不知怎么,演技迅速提升,在现场毫不惧怕她的气场,自顾自地演。他哪是什么舔狗啊,他像是哄一个脑子不清醒的巨婴。
而程导却十分认同这种诠释方式。
其实这是费利、小钟早就和他商量好的。费利要小钟把薛楚加的戏尽量写得简洁,容易篡改。这样他们在表演时好发挥。他把自己的表演思路和程导讲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薛楚妥协。
不过大家在酒店吃饭时程导还是忧心忡忡:“咱们这是损人不利己。要是她硬刚,就是不妥协呢?拍出来还是烂片。”
费利倒干脆:“你按照她的方式拍,不也是烂片。而且烂得一点新意没有。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既然都是烂片,好歹让我们出了口恶气。”
一桌人正一筹莫展,薛楚突然进来了,强硬地说:“程导!我必须找你谈谈。”
程导喝了口酒:“你想谈什么?”
她气势汹汹,这一桌子人她都不怕,就是有点怵费利。娱乐圈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资源和热度低的是不敢招惹热度高的人的。这次要不是有资方在背后撑腰,她也不敢擅自改动费利的戏。
所以不管对编导有多不满,她都不敢在费利面前撒气。
她道:“出去说!”
程导一个新人导演,只能顺从。
她和程导走了,留下费利、谢司礼和小钟三人,以及剧组其他几个关系较好的同事。
过了半天,小钟见程导还不回来,有些担心。于是费利和她出来看看怎么个事。
很快找到了他们,俩人正在湖边吵架呢。薛楚冲着程导大吼大叫。旁边有她的经纪人和助理。程导这次没妥协也没顺从,反正我就不说话,我看你能拿我怎样。
薛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程导:“……”
薛楚威逼利诱。
程导:“……”
薛楚真的要被他气死了。语气越来越重,越来越出言不逊。程导无动于衷,一副听不懂的死出。
不仅她骂,她随行的工作人员也狗仗人势在旁边煽风点火。程导虽然不说话,但程导这边的工作人员听不下去了,也开始往回骂。
一开始只是薛楚在骂,后来变成了两边互相骂,互相吐口水。最后也不知道谁手贱,开始推推搡搡。剧组里有些小伙子血气方刚,两方动手了。
再发展下去可就不太体面了。见状,费利赶快出面拉偏架。
谁知道还没挤到两拨人中间呢,就被推下水了。
“噗通”一声,果然引起双方注意,好像这盆冷水泼到了他们头上。
双方熄火,各自散去。但薛楚撂下狠话,不可能就这样妥协,导演也别想用这种方式继续下去。她吃不了这个亏,要是拍不出她满意的片子,还是会撤资。
看来她是真得宠啊。
编导和谢司礼围在费利身边,问他有没有事。这里虽然白天还有些燥热,但入夜了寒气就会袭来。湖里水则是一直很凉。
费利表示自己无碍。
程导哀叹:“唉,资本面前作什么妖都没用。”
第二天,没有费利的戏。得来一天清闲,费利也没有多开心。在房间里玩了一天手机。
本以为这平庸的一天就要这样浪费过去,谁知到了下午,鄂非发来一条短信。
他要过来和费利吃饭,顺便和他交代一下工作。
费利看着鄂非那种公事公办语调的短信就觉得好笑。
这次鄂非选了一家法式餐厅,用餐环节繁琐且时间漫长。吃完又去酒吧续了一摊,喝了点酒,把时间耗到9点半。
鄂非很自然地跟着费利来到宾馆。费利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鄂非面无表情地问:“不方便?”
费利道:“也不是。”
确实有些尴尬。鄂非全程都一副业务中的嘴脸,费利也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鄂非去洗澡,费利在客厅玩手机。这时突然来了个电话。
话筒里传来对方焦急的声音:“喂喂喂!小美人!”
费利:“……。白总晚上好。”
白笑驰:“不好!咱们非非今天联系你了吗?”
费利看了看浴室,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谁知这时浴室门开了,鄂非穿着睡衣走出来。他这次倒是有准备,带了换洗衣物。
鄂非:“我洗好了。”
白笑驰:“等等!非儿在你那?他还洗澡?”
费利心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但觉得这么说好像更不合适,道:“是啊,他……”
小白打断他:“行了。他在你那我就放心了。”
费利奇道:“怎么了吗?”
小白道:“没怎么。”
“真的?”
小白犹豫道:“嗯……其实,是因为他母亲那边今天联系他了。”
费利问:“出什么事了?”
小白觉得鄂非的家事他不能随便说,便道:“这个,还是他自己跟你说比较好。不过有一点,每次他母亲那边联系他,他心里都不好过。上次也是,无缘无故消失一晚上,怎么联系都联系不到,可急死我了。最后说是去剧组视察工作了,你说他多气人。”
“额……”费利心想,原来上次鄂非来也是因为母亲那边联系了他?虽然不知道他母亲怎么了,但他一定心里很难受。一想到鄂非那么难过,还要在他面前装得无事发生,就觉得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