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纪委发布通报后,华沧海被转移到了京城,进行进一步治疗,同时继续接受中纪委的调查。
当天,东南省委办公厅发布召开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通知,参会人员包括省委常委、委员和夏海集团走私案调查组组长、副组长。
按照会议议程,省委调查组汇报夏海集团走私案的工作,会议通报东南省委副书记、南厦市委书记华沧海,接受中央纪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并进行表态。
会议在省委办公楼的大会议室召开,时间是下午三点。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林毅和调查组其他几名副组长,跟随许刚,走进了会议室。
尽管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但除了几名常委,其他参会人员基本都到了。
当林毅几人踏入会议室后,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的目光先是看向带队的许刚,然后看向了走在许刚身后的林毅,目光十分复杂。
林毅去南厦市担任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还不到一个月时间,让华沧海断腿去踩缝纫机。
这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许省长。”
“林书记。”
当林毅跟随许刚,前往列席的座位时,不断有人向许刚和林毅打招呼。
面对一张张充满“善意”的笑脸,林毅礼节性的回应,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徐家老人去世后,东南省召开全省干部大会,宣布章东风任省委书记那一天,林毅走进会场,除了鲁明锐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将他当成扫把星,对他避而远之。
那一天,他就像是荒漠里的一株仙人掌,显得格格不入。
两个场景对比,格外的鲜明,也让林毅想到了一句话:当你强大之后,身边都是好人,整个世界都会对你充满善意。
对东南省的干部而言,他们当初听到了林毅沦为弃子的传言,外加知道林毅和章家的恩怨,跟林毅走近,就等于间接得罪章东风。
而现在,他们不知道,林毅沦为弃子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但他们都见证了,林毅以厅级干部的身份,搅动了东南省官场风云,让华沧海被双规了,章东风大概率也坐不稳省委书记的位置了。
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对林毅的态度怎么可能不发生改变?
“呵呵,雪中送炭你不来,锦上添花你是谁?你们这群傻逼,当初对我兄弟爱答不理,现在我兄弟让你们高攀不起!”
鲁明锐坐在会议室不起眼的位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笑。
但他没有像上次开会那样,起身走向林毅。
他只是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林毅入座。
林毅察觉到鲁明锐的目光,看了鲁明锐一眼。
那一瞬间,鲁明锐像是小时候得到鲁家长辈夸奖一样,心中乐开了花!
他开心地笑着,握住右拳,轻轻捶了左胸两下,无声向林毅传递信息:做兄弟,在心中!
林毅读懂了鲁明锐的意思,笑着点点头。
两点五十分过后,省委常委们陆续抵达了会场,几乎每个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林毅一眼。
两点五十八分,省长曹国涛也走进了会场,目不斜视,充满威严,没有去看林毅。
这和鲁明锐有异曲同工之妙——真正关系好,用不着在公共场合表现。
三点钟的时候,章东风最后一个步入会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的他,不再像往常那样红光满面,也没了平时的强大气场,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顶着两个明显的熊猫眼。
他昨晚辗转反侧一夜,没有睡着。
准确地说,当他得知华沧海跳楼自杀未遂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憔悴的章东风,径直走到会议室为首的位置坐下,没有像往常一样环视众人,而是直接看向省委办公厅主任黄瑞:“黄主任,参会人员都到齐了吗?”
“章书记,同志们都到齐了。”黄瑞连忙起身答道。
“同志们,今天召开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有两个事项。一是省委调查组汇报夏海集团走私案调查情况。二是通报东南省委原副书记、南厦市委原书记华沧海,接受中央纪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相关同志进行发言表态。”
章东风收回目光,主持会议,先说明了今天会议的事项,然后看向许刚,“许刚同志,你代表省委调查组,汇报夏海集团走私案的调查情况。”
“好的,章书记。”
许刚点头,然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汇报材料,对夏海集团的调查情况进行了汇报,最后放下稿子,补充道:“截至目前,夏海集团走私案主要涉案人员,都已抓捕归案。涉嫌参与该案的违纪违法干部,都在接受调查。由于该案案情复杂,涉案金额巨大,调查统计工作量很大,调查组正在加班加点完成相关工作。等涉案金额统计结果出来后,我再向省委汇报。”
“请调查组抓紧时间完成调查工作。”
当许刚汇报完毕后,章东风做出指示。
“好的,章书记!”许刚代表调查组领命。
“同志们,夏海集团走私案,涉案人员众多,涉案金额巨大,性质极其恶劣,对南厦和东南省的工作造成重大影响。东南省委原副书记、南厦市委原书记华沧海,因涉嫌参与该案件,严重违纪违法,正在接受中央纪委调查审查。”
章东风先是通报了华沧海的情况,然后率先带头表态,“我坚决拥护中央决定,坚决拥护中央纪委决定。”
随着章东风的话音落下,包括省长曹国涛在内,其他省委常委们,也先后进行了表态。
“同志们,中央决定对华沧海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进行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充分彰显了中央全面推进从严治党的坚定决心和坚强意志,充分体现了我们党有腐必反、有贪必肃的鲜明态度,释放了从严治党越来越严、越往后执纪越严的强烈信号……”
当曹国涛等人表态结束后,章东风再次讲话。
包括林毅在内,所有参会人员都在做记录。
其中,林毅有些恍惚。
这一刻,他想到了前世的时候,经常看到某某高官,在会议上对反腐倡廉工作做出指示,结果会后就被带走调查,更有甚者,直接在会场被带走,十分讽刺。
而其他参会人员也有些心不在焉,心中充斥着同一个疑问:章东风会被华沧海的案子牵连吗?
三天后。
章东风接到电话,前往京城接受组织谈话。
第四天。
各大官媒同时发布了中央决定:游长青同志任东南省委委员、常委、书记,章东风同志不再担任东南省委书记、常委、委员。
公告最后,没有另有任用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