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它咳咳!”
又是一大口鲜血涌出。
陆宴州和宁清靠的太近了,那一口喷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他大半张脸。
“快……走!”
宁清费力地想把陆宴州推开,可手上用着的力气对陆宴州而言却好像根本没有用劲儿一样。
陆宴州不想走。
宁清的状况太危险了。
他怕自己一旦离开宁清会受到其他的伤害,又或者宁清会在他来不及赶回来的时候就……
“别……别让我们的努力……白……费。”
陆宴州闭了闭眼,侧头把宁清的手按在自己的唇上。
他狠狠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艰难的放下了宁清的手。
虫母还没有死亡,在药剂失效之前,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见陆宴州终于离开,宁清也放下了心。
紧绷的意识在短暂的清醒过后陷入得更深变得更沉。
【宿主,不要睡!道具马上就能修复成功了!再撑一撑!】
陆宴州一走,喊醒宁清的重任就落在了系统身上。
系统一直保持着和宁清的交流。
慢慢的,道具生效的作用越来越明显。
身体的伤渐渐修复了一些,虽然疼痛神经已经被麻痹,暂时察觉不到疼痛的缓解,但宁清的意识倒也清醒了不少,只是身体依旧有些脱力。
过了好久他才慢慢恢复了一些力气,能够从地上坐起来了。
“一一,你能看见陆宴州那边的情……咳咳,情况吗?”
【宿主别担心,你之前研制出的药剂对虫母的限制很大,现在虫母根本没有攻击的能力。】
【陆宴州给了它几枪,虫母撑不了多久了。】
【虫母死亡了,虫潮也被瓦解,林浅带着人正在清扫战场,情况很顺利。】
终于……
宁清松了一口气。
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宁清抬眸望过去。
是陆宴州。
陆宴州在看到坐起来的宁清后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就滑铲到了宁清身边单膝跪下。
“宁清。”
宁清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搭住了他的手臂。
“这是做什么。”
“哪里疼?”
陆宴州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宁清,想检查一下他身上的伤,却又不敢下手。
宁清垂眸看了看他的手,然后直接拉过来按在自己脸上。
“想摸就摸吧。”
“别担心,我没事的。”
陆宴州稍微被安抚了一些,再抬眸看看宁清的脸。
“怎么突然坐起来了。”
“地上好脏。”
宁清瞥了一眼地上。
这灰蒙蒙的,还有血,不想躺。
“……”
陆宴州低头叹了一口气。
宁清抬眸瞄了一眼陆宴州的脸。
好像被吓狠了。
要不哄一哄?
他垂眸思索了一下,片刻后抬起手。
指尖轻轻戳了戳男人的脸。
“陆宴州,你笑一笑。”
“绷着脸好吓人。”
陆宴州抬眸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那张脸上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宁清:“……”
笑起来更可怕了。
宁清抬手,一把捂住了他的脸,然后俯身靠进他怀里。
“好了,我们回去吧。”
“好。”
“还能站起来吗?”
“嗯。”
宁清点了点头,系统的道具很有用,他觉得他现在甚至能绕着虫母的尸体跑三圈。
深藏功与名的系统:哼哼哼,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陆宴州有些不太放心,但宁清站起来的动作很快,也很敏捷,看着不太像是有问题。
但他万一是内脏的问题……
犹豫间,他们身后已经传来了林浅他们的声音。
“老师!”
“宁清!”
林浅和秦雨快步跑过来,一人一边先把陆宴州给隔开了。
“受伤了吗?”
宁清老实地点了点头。
样子都这么狼狈了要是再摇头会被秦雨狠狠念一整年的。
秦雨皱着眉,先用随身携带的便携式检查装置替宁清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才把方向转向陆宴州。
一番简单检查后,秦雨确认两人都没有大问题,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我们的任务已经成功了,哨兵和向导都还在原地等,回去吧。”
“好。”
宁清被扶着站了起来,陆宴州揽着他的腰,好让他把所有的重力都压在自己身上,然后慢慢地往回走。
战场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可在他们转身沿着来时路往回走时,阴云密布的天突然被一缕阳光穿破。
那一缕阳光照在他们前进的路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笼罩整片大地。
……
这场持续数月的战争终于结束了,陆宴州和宁清带着部队回到了首都星。
宁清先前把在虫母那儿发现的所有资料都传回了基地,基地也根据所有的线索判断出了反动派留在首都的内应。
通过长达几个月的追捕后,所有的反动派被连根拔起。
作为杀死虫母的英雄,基地同样为陆宴州和宁清准备了隆重的晋升和颁奖典礼。
宁清对这些东西向来不感兴趣,勋章刚搬完就逃了,只留下陆宴州一个人面对风暴。
林浅熟练地在某个角落找到他。
“老师,就这么丢下师娘一个人不管不太好吧?”
林浅瞄了一眼陆宴州的方向。
远处的哨兵虽然面色平静冷漠,但余光却在四处打量,明显是在找人。
宁清端起一杯酒。
“没关系,他习惯了。”
【就算过了这么多世界,也还是逃不掉要在酒会上独自面对风暴的宿命啊。】
系统感慨道。
宁清对此不发表任何言论。
“老师,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完全,不要喝酒。”
余光瞄见宁清手里的酒杯,林浅一下子就给抢走了。
“……”
不喝就不喝。
小气。
宁清默默拿起了另一杯果汁。
林浅无奈摇了摇头,目光再看向人群,眼神突然就变得有些怅然。
“总感觉现在的生活有点不太真实,之前那一仗打了太久,突然转变都不习惯了。”
“老师,当时你们在杀死虫母的时候有什么想法吗?”
会为死去的战友悲痛?还是会为苦尽甘来的日子高兴呢?
“想法?”
宁清垂眸想了想。
其实什么想法都没有,当时只是觉得终于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而且当时在虫母身边时,因为体力消耗过度的原因,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清醒的意识,所以导致现在已经想不起来更多细节的东西了。
记忆里唯一清晰的大概是……
“是有一句话想对陆宴州说。”
林浅好奇地看过来。
“他笑起来挺难看的,但我没有告诉他。”
宁清的目光望向远处我。
视野中,远处的哨兵和他已经对上了目光,正迈着步子朝他慢慢走来。
身体放松地依靠在桌边,手里的果汁被放下,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男人走到了他面前,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
“宴会快要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陆宴州伸出手。
宁清垂眸望了望他伸出的手,片刻后抬手握上。
“好。”
青年的眼眸弯了弯,唇角的弧度变大。
“我们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