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情况下,是否突破成帝已经不是他自己所能左右的了,他苦苦支撑到最后,却还是败给了对死亡的恐惧,对自己消化自己的恐惧,放弃抵抗,任由自身细胞汲取海量的天地灵气,一举突破成帝;
所以,严格来说,他突破成帝是被逼的,被自己逼的;
那种感觉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自己把自己架了起来,高高举起,一旦撤去支撑,就会重重摔死,所以他只能往上爬,也就是进行突破!
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简直让人绝望……
那之后,他就拜托神字营的人制作了这条封印布,原本是提醒自己莫要忘记当日那般滋味,没想到如今却正好给林逍用上。
“对了,这封印布在制造的时候用到了很多跟封印罐近似的技术,虽然不能直接封人,但却能封住目标的灵力,这算是封印布的另一个用途。”
“它的强度还在你的两件专武之上,等你摘下它后,可以将之当做第三件专武来使用!”
林逍闻言,连连点头,再次谢过……帝境强者送出来的东西,绝不会差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项红阳示意孟人杰撤去灵力屏障,林逍也试探着感知了一番,见自身在封印布的保护下,细胞果然不再躁动,也彻底放下心来。
项红阳又道:“现在,来说说你为什么卡级吧。”
“以我对你的了解,光是远海秘境真正门钥匙里蕴含的突破契机,还足以让你为此卡级吧?”
他印象中的林逍素来是个有主见的,会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一旦做出选择,旁人根本无法左右。
林逍道:“也没什么,就是感觉现在不是突破的最佳时机。”
“目前我虽然具备了突破成王的所有前提,但我能感觉到,我的突破契机并不完美,还存在缺陷,如果就此突破的话,将彻底失去弥补这丝缺陷的可能性。”
“我不想给未来的自己埋下隐患。”
“况且,我目前的战斗力也足够跟真正的王境强者掰手腕了,大可不必急于这一时。”
“只是……”
说到这里,林逍话音稍顿,似是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只是我不知道到底缺了什么,或许是一种感觉,一种领悟,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项红阳闻言,点头道:“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从炎国的异常海域事件结束后,你就一直处于疯狂汲取能量提升实力境界的状态,加上你天资妖孽,用这样的方式提升实力境界固然快,但却会让你少一些领悟。”
“有得必有失,得到了这个,就免不了要失去那个。”
他刚接触到林逍的时候,林逍还是炁境九重天,也正是在那之后,林逍就被殷绝圣等人保护了起来,每天就是在安全屋里泡兽血兽髓,期间虽然通过虚拟战场参加了十强武道大学排位赛,但对当时的林逍而言,这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单方面的碾压游戏,很难让他从中领悟些什么;
这期间,唯一可能给林逍带来领悟的,就是印梵白象王等人摸到安全屋那件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再往后,林逍就被他带到龙城了,除了不断地泡兽血、兽髓、草木精华之外,就是在域外战场里跟敖寒天、孟人杰战斗,从虚拟战场转为真正实战则是最近才开始的。
这就像是玩儿游戏一样,一味挂机升级的话,等级提升固然很快,但却会让人对游戏的其他内容一无所知。
林逍现在就像是刚从挂机升级的状态里脱离出来,需要更多的磨砺才能补足领悟上缺失的那一环。
“你暂时卡级不突破的做法是对的,不过……”
“怎么去领悟你所缺失的那部分,有头绪吗?”
项红阳又问道。
林逍道:“原本是没什么办法的,但现在有了!”
说话间,林逍扬了扬手臂上的封印布。
这段时间,孟人杰、敖寒天两位前辈虽每天都至少会在现实中跟他战斗一小时以上,但这二位为了不真正伤到他,战斗过程中难免束手束脚,这就意味着他无法面对真正的死亡威胁;
无法直面真正的死亡威胁,又何谈生死之间的明悟呢?
原本他打算突破到天人九重天后,就去血斗场进行真正的搏命战斗的,却不料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因为强行卡级导致体内细胞躁动不止,这种情况下他若再跟人战斗的话,一不留神就会突破成王;
所谓生死之间的明悟,通常伴随着油尽灯枯,因为不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就意味着还有后手,既然还有后手,那又怎么会落入生死之间呢?
因为要压制体内细胞的遭到,防止一不留神被迫突破成王,林逍原本已经打消了去血斗场战斗的念头,可项红阳送给他的封印布却让他看到了转机;
既然体内细胞被封印布压制住了,不再躁动,去血斗场的事当然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您觉得血斗场怎么样?”
林逍征求着项红阳的意见。
他虽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主见,但这并不意味着刚愎自用,并不意味着他就听不进别人的意见,相反,项红阳这尊帝境大佬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听听前辈高人的意见,自然是错不了的。
项红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觉得域外战场怎么样?”
域外战场?!
林逍眼前一亮!
你别说,还真别说,这似乎还真是个顶好的去处!
他之所以想去血斗场,说白了就是,知道自己立刻突破成王差了点意思,却又不知道到底差在哪儿,既然不知道差在哪儿,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那干脆就用笨办法,悟!
强行悟!
不断经历生死,不断领悟,广撒网多捞鱼,只要领悟得足够多,总会有自己想要的,需要的。
所以,他并不是非去血斗场不可,他真正需要的,是一处可以让他真正经历生死的地方,而不是如敖寒天、孟人杰两位前辈这般面对他有所顾忌,动起手来始终束手束脚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