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骨子里是个混账,顾平芜,你要明白这一点,才能够爱我。”他露出本来面目似的,很沙哑地笑了一下,温柔至极地亲过她通红的耳廓,“知道吗?”
顾平芜怔怔看他半晌,竟然很低地“噢”了一声。
“那……你回来是要和我圆房吗?”
……这都是哪来的词。
池以蓝费解地看着她,警告:“别看乱七八糟的古装剧。”
“在成为事实未婚夫之前你都没资格管我。”
顾平芜不知死活地挑衅,接着她就看到池以蓝的眼神变了。
电光火石之间,顾平芜脑子里闪过一个大字。
怂。
但认怂已经来不及,因为池以蓝正扣着她肩膀吻下来。
他低头的动作很慢,却罔顾她偏过头要躲避的意志,甚至利用天然的力量优势将她牢牢压住。
吻来得很急切,似乎为了弥补她之前对他表达的失望。
但又很快就变得很用力,顾平芜的后颈被他钳在掌心,不得不被迫仰起头。
她找不到开口拒绝的间隙,而深吻还在延长。她的手五指张开地按在他肩窝,却因两人距离急速归零,手背又转而贴到了自己。
她从未这样近地感受过他的味道。
浓烈而清新的柑橘前调中交织着马郁兰与百里香的芬芳,衬衫上沾染了淡淡的香槟酒味,过高的温度将各种气息混杂,化为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暖香。
她在短暂停歇的片刻,慌不择路将额头抵在他胸口,躲开下一波攻势。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两臂环在她身侧,她感觉到后脑勺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懵然地猜测,他可能是在吻她的头发。
意识渐渐清醒,她在一片寂静里,迟迟发现自己手脚发软,软得抓不住他的衣襟,心脏也在狂跳,声音几乎震痛鼓膜。
“阿芜。”
池以蓝低头去寻她的眼,想把这只鸵鸟从沙堆里刨出来,偏偏她抵死不从。
他没了办法,干脆双手架住她一用力,把人弄到怀里抱着。
她没反抗,他不知道她已经没有力气,只知道她是顺从的。
她面对面地坐到他怀里,还是不肯抬头看他,脸颊抵在他脖颈,软软的,下巴磕在他肩膀,大型考拉一样抱着他。
池以蓝这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思考不了,只剩下很单纯的一个念头。
她好烫。
贴着他脖子的脸颊肉,抵在肩上的下巴,呼在他颈后的气息,没有一样不烫。
池以蓝一下子心里发凉,脑子里那些绮丽靡艳的画面顿时烟消云散。
他抬手拍了拍她脊背:“下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在烧。”
考拉收紧手臂不动,更不出声。
“阿芜。”
“不是发烧。”过了半分钟,她才开口回答,“我不像你那么有经验,所以有点尴尬。”
池以蓝:“……”
他有点摸不准这“尴尬”,到底意味着喜欢,还是讨厌。
“我没和人上过床。”顾平芜语气挺平静地说着,下巴一寸寸离开他肩膀,身体向后,又被他臂弯圈住了脊背。
这一次她没躲避他的注视,尽管耳垂红得像要滴血,眼睛也雾蒙蒙的,仿佛随时会哭。
“但我想把你变成我的人,最好再打上个记号。”她清亮的视线在他眉眼、鼻子、嘴唇上逡巡一圈,而后用微微嘲讽的语气说,“这样你以后就不会再被人弄脏了。”
换做往常,他该是冷着脸和她杠上几轮。
但是刻下,抬杠和互怼显然不合时宜,他也并没有那样的坏心情。
池以蓝很宽容地凝视她,表情虽然冷淡,口气却近乎温和:“我是你圈养的牲口吗?还打记号。”
“不是牲口。”顾平芜伸出一根食指,一本正经摇了摇,“是奴隶。”
池以蓝耐心耗尽,心想再听顾平芜胡说八道他就是个智障。
就在他忍无可忍准备对她二次教育也即深度教育的时候,她迅速手脚并用地从他怀里爬出来,用被子把自己裹住了。
池以蓝:“……”
“你要先洗澡。”
“你好像忘记,半小时前我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洗过了。”
顾平芜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但你穿了没洗的衣服。”
那是因为你这里没有男装给我换。
池以蓝叹了口气,从床上起身。
再回来的时候,被子里的人已经缩成一团,看样子竟是睡着了。
顾平芜并没有睡得很实,因为心脏不舒服,朦朦胧胧知道有人靠近,也想到是池以蓝。
可是浑身都没有力气让眼睛睁开,她正在睡和醒之间挣扎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被子上沉沉的重量。
池以蓝关掉房间的灯,只留下床头一盏醺黄的壁灯。
半干的头发滴下一颗水珠,在他把顾平芜从被子里翻出来的时侯落在她颈间,顺着锁骨滚向更深处。
顾平芜试图让自己显得从容,可是很难做到。僵硬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就被他攥在掌心依次吻过。
他把她套头的睡衣向上推,触碰到柔软的肌肤时,留意到到她有些难堪地偏过头,像是在极力掩饰害怕。
池以蓝只好停下来,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浴巾上。
“你来。”他说,“我不想让你一直这样感到难堪。”
她转过头,红着眼圈瞬也不瞬地望他:“怎么才能不难堪?”
“像你平时对我一样主动。难堪的就是我,对不对。”他笑了一下,有点揶揄地说。
“才不是。”她语气变得很像小孩,甚至带了点赌气的成分,“我主动的时候你只是在装模作样,心里其实高兴得很。”
他伸手把她揽起,在耳边喃喃:“算你聪明。”
因为这几句没头没脑的对话,她的紧张反而被消解大半,剩下的无非是慢慢体会和熟悉其中的乐趣。
华尔道夫的套房里常备各类成人用品,种类和花样都要更多。
她从前几乎没有留意过,等真正到了手里,却感觉这些东西都变成了随时会爆的炸弹。
而眼前的衣冠禽兽还在毫无耐心地催她:“如果你想当妈妈的话我当然可以不用。”
顾平芜几乎要崩溃:“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来!”
“你总要学的。”池以蓝毫无同情心地吻了吻她滚烫的侧脸,艰难地忍耐着道,“给你最后十秒钟,过时不候。乖,试一试,宝贝儿。”
或许是从未听他说过的这一声“宝贝儿”给了她勇气,她颤抖的手终于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接着她就忽然想明白——她好像被算计了。
痛苦开始得毫无预兆,她身体的生涩昭示着情绪的紧绷。
没过一会儿池以蓝就听到她在哽咽,可对他来说,她的泪和示弱都极为罕有。
他皱了下眉,没有办法地放缓了节奏,啜吻她的蹙起的眉心,微微颤抖的眼睫。
接着,他像个没心没肺的渣男一样评价道:“麻烦死了。”
顾平芜一时气得忘了疼,抽噎道:“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