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汐离抱着药箱,冷冷的瞪他。
某人缩了缩,扭扭捏捏拖拖拉拉的,双手在自己的衣摆里捣鼓了半天也没解开。
她忍着心焦磨牙道:“沐蓝寻!!”
他手指一僵,抬眸可怜兮兮的看她,“我手疼……”
凤汐离明知道这人在装柔弱,但心口还是一痛,“……过来。”
这人嘴角一抽,笑嘻嘻的跟她打商量:“汐儿睡一会吧,这点小伤我自己……”
熟悉的瞪视下,他蓦地哑口,闭着眼任由那双手掀起自己的衣摆。
即便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凤汐离在看见那整个腰腹间的绷带都被染红时,还是眼前一晕,差点摔了手中的药箱。
她死死的咬着下唇,二话不说的开始拆绷带,湿漉漉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眨眼间就弥漫了整个车厢。
但是她双手沉稳麻利,有条不紊的处理那些脏污的绷带,清理他腰侧狰狞的伤口,伤口很深,皮肉外翻,边缘泛着青紫,已有感染的迹象。
她额头沁着冷汗,仔细的把伤口清理干净,上药,然后拿出针线,抬头看他。
额头上冷汗岑岑的人,目光胶着在她脸上,对于她的动作一点都没关注到,也许是一点都不介意。
“没事,一点点痛罢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把她紧紧咬着的下唇轻轻的拨了出来。
“别咬,我心疼。”她的心陡然一跳。
他目光炙热,拇指轻抚着那一道深深地牙印,感觉他下一刻就要贴脸上了,她赶紧低头,伤口还没处理好呢!
某人坏坏的勾了勾嘴角,腰间传来穿针而过的灼痛,他眉眼不动,垂眸看着面前的发顶,感受着干涸的内心伴着疼痛正一点点的被填满。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画面,如今正真实的上演……
此时此刻,别说汐儿拿针戳他了,她就是拿刀捅他,他也心甘情愿。
忍着晕眩,凤汐离终于缝完最后一针,虽然针口像极了一条蜿蜒而去的丑陋蜈蚣,但好在皮肉外翻的狰狞伤口闭合住了。
否则,她感觉那张着大口的伤口就快要把自己吞了。
缝完伤口,她拿出干净的绷带一圈圈的包好,系紧。
绑完最后一个结,她看着绷带上那个板板正正的蝴蝶结,莫名的想笑,下一瞬,手背上落下了一滴液体。
她眼皮一颤,猛然抬起头,面前的人眼底猩红,眼角滴落的液体恍若带着惊人的色泽。
她慌了,“我,我弄痛你了?”说着,就要伸手摸向他的腰间。
沐蓝寻抓住她的手腕,缓缓地贴在自己的心口,沉闷沙哑的的嗓音溢出。
“很痛,很痛,很痛……”
他的痛吟像是一道道利剑狠狠地插进她的心间,她鼻尖发酸,再也忍耐不住,颊边滑落一道道清晰的泪痕。
幸好她回来了,幸好,幸好……
他温暖的指腹默默的抚着她的脸颊,这明明是一张陌生的面庞,却离奇的能抚慰他的灵魂,只要是她,他不在乎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凤汐离读懂了他眼中的深情,止不住的哽咽。
她扬起一抹妩媚至极的笑容,从瓷瓶里倒出一枚药丸,转而塞进了自己的嘴中。
沐蓝寻眨了下眼,下一瞬他就瞪大了双眸。
凤汐离跪在他的双腿间,直起身子,轻轻的揽上他的脖子,就那么直直的吻上他的嘴唇,舌尖挑开他的唇缝,把嘴里的那枚药丸推了过去。
沐蓝寻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喉结滚动间,那枚沾染了两人气味的药丸就那么被他吞下了肚。
熟悉的甜香在口中蔓延,熨烫着他破碎不堪的灵魂。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人压在了车厢地板上,身下的人眼尾微红,那双被他滋润过的双唇,红似滴血。
更要命的是那双泪湿的眸子正含情带魅的看着自己。
他克制的闭了闭眼,扭头看向一边,耳尖粉红,“汐儿,你再这样看我……伤口就要裂开了。”
“噗嗤”一声轻笑,他有些不自在的把人扶起来,少见的有些羞恼。
凤汐离捏了捏他发烫的耳朵,又按了按他健硕滚烫的胸膛,满眼好奇。
二十八岁的阿寻她从没有见过,这是一具成熟男子的身体,跟她印象里的少年完全不同。
手指被紧紧握住,她迎上他满是隐忍侵略的眼神,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貌似有些太过主动了。
“我,那个,我……”她结巴道,眼神飘忽起来。
“汐儿乖,睡一会吧。”不着急,既然她回来了,就休想再离开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他重新抱起她,摩挲着她眼下青色的眼圈,知道他的汐儿为了来寻他,一定很辛苦。
纵然凤汐离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的怀抱一如既往,奔波十数日,她也完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任务”,眼下放松起来,只觉得四周昏天暗地起来。
她想说:阿寻受伤了,应该是你睡才对!
合上眼的那一刻,她的心中还在不停的叫嚣着:阿寻腰上有伤,不能坐他怀里睡……
奈何,不到两个呼吸间,她就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沐蓝寻斜斜的靠在车厢壁上,怀中抱着自己的全世界,下巴轻轻的蹭着柔软的发顶。
他墨黑的眸中晃着细碎的光,褚国……还得留着,他得给汐儿一个安稳的生活。
“元日,你先行回去,那些露头的人也该处理处理了。”
他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的人笑的肆意,借此机会,正好把那些不同的声音处理干净。
至于上离那边,能力范围内他也会做些补偿,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那个小小的质子了,上离……怎么也算是汐儿的半个国家。
元日眸光一闪,颔首退了下去。
启招帝默不作声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无白。
离佑……
荣乐村的两层宅院里,原先摆放无名牌位的房间里。
沐蓝寻一身玄衣,身形颀长,整个人如同一支收起了剑锋的宝剑,站在已经退去祭拜之物的桌子前,不多时,身后的房门被推开。
他嘴角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