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许开着车,阿恒在后边坐着,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具,盛知许时不时回头看着他。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阿恒,“阿恒,一会儿去周爸爸那里一定不能大声说话,我们约定好了,在外人面前不能叫周爸爸好吗?”
周唯君没有结婚,那些人说她什么都无所谓,但如果周唯君被传出去和她有一个孩子,他的日子不好过。
周家的父母应该也会被这样的新闻气死。
只是不知道,周唯君的母亲到底是怎么看待意泽的,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从未关心过意泽一次。
“好的盛妈妈。”阿恒答应得很好。
可是去了周游科技楼下,他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
盛知许还没停好车,阿恒就已经趴在窗口望着那栋好大的办公楼。
他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好漂亮的楼啊!周爸爸这么有钱吗?”
盛知许忍俊不禁,停好车,她解开安全带回过头看着阿恒,“阿恒,你觉得什么是有钱呢?”
“有钱就是买东西的时候随心所欲。”阿恒举起了手里的小玩具,“这是周爸爸送给我的小玩具,我最喜欢的玩具,以前妈妈三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买。”
盛知许喉咙涩涩的,她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这份苦涩,这份藏在人间的悲情,似乎不是一时半会儿出现的。
社会,人世间,就是这样的。
人与人之间泾渭分明,她第一次见意泽的朋友,就被贬低得体无完肤。
盛知许打开车门,解开了阿恒的安全带,“走吧!带你去见周爸爸!”
“盛妈妈,我自己走。”阿恒跳下车,小手拽着盛知许的大手一个劲儿往周游科技的大厅里走。
周唯君正在前台和工作人员说话。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一改往日的戗驳领换成了更为严肃庄重的平驳领,手里拿着一份合同,他神情很严肃,眉峰凌厉,“这样的事情没有第二次。”
“谢谢周总给我这个机会。”前台悻悻地低下了头鞠了一躬。
“周爸爸!”
大厅里忽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周唯君随即转身,看到阿恒小跑着冲他跑了过来。
周唯君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向阿恒走过去。
就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男人的背影挡在他面前。
意泽抱起来阿恒,亲昵地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阿恒,在外边,叫我爸爸。”
阿恒都快哭了,眼睛红红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为什么叫叔叔爸爸?”
“叫周爸爸会给盛妈妈和周爸爸带来麻烦,他们会被人骂,被坏人欺负。”意泽单手抱着阿恒,西装贴在他的胳膊上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又细腻又温柔,虽然听着像威胁,但都是真的。
阿恒听到盛知许会被欺负,再不服气也接受了,“好吧。”
“我是你的谁?”意泽眯起眼睛瞧着小人儿。
阿恒紧紧闭着双唇,不想说话。
盛知许加快脚步走过来了,她瞪了意泽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她和阿恒来周游科技,意泽来凑什么热闹?
“我们一家三口一起露面不好吗?”意泽咬着牙,脸上笑容僵硬,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他只是希望在众人面前,盛知许和他才是一对,这样对周唯君也好。
反正在盛知许的感情这一块,周唯君从来没有入局,再有孩子,周家的人也会为难他。
就念在周唯君准备给他输血的份上,他帮周唯君一回,那个看起来幸福和谐的周家,做他最后的港湾。
阿恒却跃跃欲试,两只小手伸向了走过来的周唯君。
周唯君的步伐很明显,他偏向了远离盛知许的那一边,绕开盛知许,和阿恒打了招呼,“阿恒,好久不见了。”
大厅里有来办事的人,有客户,有员工,人来人往,就连外卖员都多停留了一会儿,生怕错过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新闻。
路人A:“二少有孩子了?这是他的儿子?长得还挺像他的。”
路人b:“不是说他没有孩子吗?那这个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路人c:“该不会就是他和前妻生的吧!之前二少不是还发微博说盛知许流产了,可能是怕被人陷害所以一直隐瞒。”
路人d:“总不能是我们周总的吧!那我们周总成什么了?小三?出轨人妻?”
……
意泽抱紧了阿恒,“阿恒,我们和周爸爸一起去旁边的咖啡厅玩好吗?”
“好。”阿恒点头如捣蒜。
周唯君和意泽两个人一人牵着阿恒的一只手,穿过层层匪夷所思的目光向隔壁咖啡店走过去。
盛知许在后边走着,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她甚至想停下脚步。
她现在根本无法想象明天报纸上会出什么样的新闻。
情敌握手言和,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简直荒唐!
盛知许到了门口,捂住了自己的脸,她想跑路。
阿恒倒是非常惦记她,回过头看着她,好像在问她怎么走得这么慢。
“沦陷在爱你的感觉,是心中太厚太厚的积雪。”
恰好此时盛知许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接电话。
意泽勾了勾阿恒的小手,“盛妈妈接电话,一会儿进来,阿恒想吃什么,今天爸爸请客。”
“我要吃穷你!”阿恒兴冲冲地接过了菜单。
意泽现在愈发觉得张牙舞爪的阿恒更可爱了,揉了揉他的小脸蛋,“好,你加油。”
“你喜欢小孩?”周唯君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意泽。
他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看着意泽,也从来不像现在这一刻,有很多话想和意泽说。
就在几天前他们在邑城第一次见面,还针锋相对。
意泽的视线一直在阿恒身上,眉宇温柔,“盛知许喜欢。”
“你们怎么不再要一个孩子?”周唯君的话说出口,突然意识到听起来像是挑衅。
因为意泽以前和柳烟搞暧昧,眼睛瞎了,看不到盛知许的好。
他嘴角微微扬起,从喉咙中溢出一句不咸不淡但刚刚好有挑衅意味的笑声,“不好意思,最近你做得太像个男人,忘记你以前犯的错误了。”
意泽定定地看着周唯君,“如果孩子要像你我一样,我和盛知许宁愿不生。”
“其实她是一个好母亲。”周唯君晃了晃玻璃杯,他平淡地补了一句,“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