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鸢轻应一声后，缓缓报出了四师父所教授的其余功夫。
姜临静静听着，不知不觉间已湿了眼眶，却依旧强忍着说：
“我全都要学。”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坚定，“血雨宗当年能名震江湖，靠得都是这些绝学。”
赵暮鸢不知道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是靠什么样的信念在暗鬼长大的。
如今姜临愿意学，她亦愿意教，就当报答四师父的传授之恩。
“好，我近日都在国都，你该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赵暮鸢轻声说道。
姜临忙不迭地点头，并十分恭敬地向赵暮鸢抱拳，口中言道：
“多谢！”
稍作停顿之后，他面色凝重地压低嗓音叮嘱：
“你若是遇到鬼主，一定要万分小心。”
“他的武功路子阴毒，稍有不慎便会中招。”
“另外，据我安插在老巢的眼线传来消息，天陨派有弟子被擒去了那里，我的手下正设法营救。”
赵暮鸢深知眼前发生的一切皆是冲着自己而来，她朝着姜临微微颔首，表示感谢之后，便悄然离开了山庄，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回到天涯阁后，她将自己关在房间，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今日所获之消息，内心深处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南暝央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赵暮鸢双眉紧锁的模样。
他移步至她身旁，温柔地开口说：
“鸢儿，可是在担忧那些被困的弟子？”
“亦或是忧心计划会出变故？”
面对南暝央关切的询问，赵暮鸢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呢喃：
“说不清......只觉得一切太过顺利了。”
“轻易得来的答案，也许是他人想要让我们看到的表象。”
紧接着，她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皇后暴露得未免太快了些。”
“还有姜临......我把过他的脉，其体内潜藏着不止一种毒。”
南暝央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追问道：“毒？你能解吗？”
“应该是暗鬼控制手下之人的毒。”赵暮鸢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后接着说道，“我解不了，得二师父亲自出马。”
“回头抓一两个暗鬼之人去给他老人家研究。”
“只要咱们能弄到解药，那攻下暗鬼之事会简单许多。”
南暝央瞬间领悟了赵暮鸢心中所想，嘴角含笑地应和着：
“釜底抽薪，还是鸢儿主意多。”
“若是没了那些手下，鬼主一个孤家寡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话说到此，南暝央突然话锋一转，
“既然有别的毒，那你信姜临吗？”
赵暮鸢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回应：“于我而言，信不信他不重要。”
“四师父，想必是愿意相信他的。”
提到四师父秋水仙，赵暮鸢缓缓走到窗边停下脚步，双眸凝视着北方，轻声呢喃：
“暝央，你说苍狼山上的雪好看吗？”
“值得四师父惦记一辈子。”
南暝央悄无声息地站到她身旁，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眺望远方。
映入眼帘的却只有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清幽雅致的水榭回廊。
无山，无雪。
微风轻轻拂过，吹乱了两人的发丝。
南暝央轻启薄唇，声音轻柔，
“也许她心心念念的，只是那个许下诺言之人。”
“暗鬼的老巢就在那边，到时候我陪你，我们一起替她老人家去看看。”
赵暮鸢静静聆听着，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一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心绪，低声道：
“暝央，其实自下山以来，我一直在害怕。”
“天陨禁地孤寂清冷，几位师父被囚禁多年，心……早倦了。”
“我怕替师父们完成心愿后，他们会失去最后的念想。”
“人一旦没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