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那就不能再和我住了,这里没有你穿的衣服,或许我可以先帮你跑一趟龙族,去取你之前穿的衣服——”
叶扶柔絮叨着,将面前的床面收拾齐整,转身时,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刚才身后高大的男人消失不见,而自己的衣服化作一摊落在地面。
衣服鼓包包的,从里面钻出了一条装作乖巧的小龙。
少女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好姐姐,求你了求你了......”
“少来这套,撒娇不管用。”
云粼恬不知耻的绕着少女的小腿缓缓攀爬。
叶扶柔忽然想起刚才那个高大俊逸的男人,只觉得心里怪异。
之前竟然任由他那样放肆......
“既然已经可以恢复人形了,为什么还要做兽形,这样很好玩吗?”
少女将那条小龙从腿上捞到胳膊,与他平视。
云粼有些为难,漂亮的青色龙眸里满是可怜和委屈。
哪里和刚才那个人扯得上关系。
好像又变回了原先的小龙,叶扶柔的心里有些动摇。
她在这昆仑,除了灵绯师兄常常来找她外,实在是有些孤单。
好不容易有个陪着自己的小宠物,她其实也舍不得分开的。
眸光闪了闪,语气软了些,道:“身上的伤真的还没好全?”
云粼闻言,眼中一亮,极快速度的点了点头。
少女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的雪景,永远那么寒凉,盘踞在手臂上的温度,却又那么真实温暖。
“那好吧,我就让你再住一段时间,等伤彻底好了,你再回去吧。”
谁也没有去深究,谁也不愿意去打破那一层怀疑的隔阂。
昆仑雪冷,神的心更是寒凉,唯有一个人道修上来,一个兽道修上来的龙相互依偎。
......
云粼站在虚无处,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有时候站在旁观者的身份去看,才知道,原来小师姐一直偏心于他。
赤裸裸的偏心与优待,为的只是那少有的陪伴吧。
......
渡忧花的一片花瓣逐渐枯萎,可云粼在那样的回忆中不愿意出来,他还想再多看些。
花香引渡到另一个身影。
与云粼此刻眉头紧皱相比,那位白衣神明则显得自然许多。
闭上眼眸,宛若最威严的相。
在眉心深处,一条金色的能量链带正在被修复,那是曾经斩下的七情六欲。
他也看见了,那样真实的幻境......
——
雪崖上飞雪萦绕,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云雾中银发如丝流散,半遮着那双本应空灵澄澈的眸子,却泛着淡淡的暗光。
一向清冷的面容上,眉心却微微蹙起。
那双眸缓缓睁开,黑长的睫毛上已经落了些雪花。
剑灵小兽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片刻,然后弱弱说道:“大人,要是实在不能静心,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白泽淡淡瞥了一眼小兽,声音低沉:“哦?那你认为,我想做什么?”
小兽缩了缩脖子,它不是很敢说,但是除了它,还有谁能和大人说实话呢?
大人就应该正视自己的内心才对。
“昨天在雪池旁,我瞧见小柔姐姐脸上受了伤,灵绯哥哥在给她用池水治疗。”
它斟酌着语句将这些话说出。
又想起昨日大人在雪崖上,遥遥望见时身上那低沉的气压,还有愈发冷硬的脸色。
它也很喜欢小柔姐姐,只不过作为剑灵,它不好意思去和小柔姐姐玩,她那么忙......
小兽自顾自的想着,没有注意到它刚才说完那句话时,自家大人微微变化的神色。
原来是......受伤了吗?
“唔,大人,大人等等我!”
小兽看着忽然离开的主人,急匆匆的跟在身后,最后索性重新钻入剑中去了。
——
白泽回到山门时,远远的便看到一位穿着白色门派服的少女趴在一个大水缸旁边。
似乎是在照镜子?
她伸着头,侧着脸,腰间的长剑随着动作摇晃,快要掉下去。
“你在做什么?”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叶扶柔吓了一跳,在白泽平淡的目光中,那把剑终是如愿掉进水缸。
“啊呀!”
叶扶柔顾不上白泽师兄的忽然问候,伸出手便要往冰水中捞剑。
下一秒,温热的手掌却忽然执住她的手,淡淡的雪松香味传来。
她愣了一下,转眸看向身侧离得很近的男子。
葱白指尖碰到了水面,层层波纹旋开,水很凉。
那双泛着浅金色的眸看了看她的手指,又转过来与她对视。
然后放开了她,那抹温热很快便消散在了寒风中。
“一把普通的剑,掉了就掉了,过几天,我给你一把新的。”
他的声音如寒泉悦耳。
叶扶柔的一半注意力本来还在刚才久违的温暖上,现在听说师兄要亲自给自己制剑,眼里藏不住的开心。
“真的?”
“嗯。”
他的长睫缓缓垂下,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拉到跟前来。
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的手帕此刻正在温柔的擦拭那被水沾湿的指尖。
少女的身子忽然变得有些僵硬,连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她不知道是怎么跟着白泽师兄回到的白玉殿,当她坐在软榻上,冰凉的药膏涂抹上脸颊时,她好像才惊醒过来。
那张无双俊颜此刻离自己那样的近。
他半蹲在自己身前,发丝被金玉冠束起,些许碎发落脸颊,还有那如墨染的眉,五官美的如同天成,薄唇轻抿,永远都是那样一副冷清高洁的模样。
可离得近了,又觉得不是那样,此刻那双眸中,终于有她的身影。
“这药恢复的快,但是有些副作用,你屏住呼吸。”
他淡淡说道,却完全没注意身前少女在走神。
鸦羽般的长睫轻颤,像是随着心脏在跳动,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小心又努力的汲取着空气中的凉意,以消散身体逐渐升温的热量。
师兄他......真好看。
白泽将手中的药膏又匀出一点,抬手准备再次涂抹时,目光忽然一怔。
少女娇美的脸庞上,红晕似乎深了些,横过鼻梁和脸颊的那道红痕都像是融入肌肤颜色了些。
他皱了皱眉,目光微动,手里的药膏气味只是有些致幻效果,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过敏?看起来,像是过敏的症状......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按了按伤痕的末端,他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的,自然不想看到她受伤。
他将剩下的药膏抹了上去。
目光仔细的打量着那张脸蛋,以寻找是否还有别的伤口。
侧目打量时 ,带着热意的手指却忽然轻轻钳住了自己的下巴。
白泽怔了一瞬,随即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乖顺的少女。
那张娇美的脸上,此刻如朝阳映雪,美眸潋滟,鸦羽长睫卷翘,目光有些迷离,却又无端让人心生颤栗。
“师兄......”
她轻声呢喃,如同蝶翅细颤般微弱。
软软的唇却毫无征兆的贴了上来。
他的身体一下就僵住了,属于她的气味不要命的涌入鼻腔,冲淡了昆仑雪山上万年的松香。
唇瓣又软又热,让人想要研磨,得到更多,汲取更多......
他应该推开她的,但是。
“师兄......”
面前的人已然将眸闭上,满是羞意,钳住自己下巴的手离开,转而绕在自己的脖颈。
这药膏有致幻效果,刚才让她屏住呼吸,她......看起来没有听。
白泽的眸色有些深,他无动于衷,身前少女却紧紧贴着他。
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早已如同冰入沸水。
她入了幻,醒来后,是不会记得的。
一双有力的手掌忽然握住身前纤细的腰,掌心的热量朝纤维下层层散发。
如雪般的发丝垂下,他尝试回应,却越来越无法满足。
就当这是一场白日梦,一场只有他记得的白日梦。
单手拢住少女腰身,轻而易举便将整个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昔日整洁一尘不染的白袍,此刻却染了褶皱,颇为旖旎。
他掌住少女的后脑勺,如同攻城略地般侵占每一寸,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妄念和情欲。
无情道......不修也罢。
他沾染药膏的手指抬起,怀中的药罐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轻轻捏住她的脸蛋,残存的药膏落在脸颊,味道愈发浓郁,少女的神思愈发昏沉。
而他,却一定会保持足够的清醒。
不管怎么样,是她先送上的诱吻,那就证明在她的幻想里最想做的便是这件事。
自己作为长辈,不加以阻止,反而清醒的受她引诱沉沦。
他的心情不复平静。
喘息和少女的嘤咛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
——
叶扶柔在这样的梦里不愿意醒来。
她第一次见到那永立于高台之上的神明失控至此,金眸不再清冷矜持,而是被深沉的欲念彻底染透,眼底浮现的猩红如潜伏的野兽,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吞噬至尽,才能彻底满足那压抑已久的渴望。
他的呼吸灼热急促,吻间却带着无可抗拒的掠夺,将她一点一点吞没,逼得她连退缩的余地都没有。
那侵略般的占有欲仿佛要撕裂她最后的防线,像最凶狠的魔。
这样的白泽师兄,只有在自己的梦中才会出现吧。
她只觉得浑身都好累,原来做梦也会这样累,忍不住求饶。
“不行了,师兄......”
怀中少女晕乎乎的说出这句话。
白泽的眸光恢复了些许清明,看了看她略有些凌乱的衣衫,眸光微微一沉。
还没做什么,就不行了?
他亲昵的在红肿的唇瓣上触了触。
“睡吧。”
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内室的床榻上,替她整理了衣裳。
身上的白袍也有些凌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那些刚才汹涌而出的欲念。
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少女。
睡吧,睡醒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转身离开了宫殿,去履行自己的诺言。
——
叶扶柔醒来时,大脑还有些发蒙。
床顶是白玉雕花,她很熟悉,才来昆仑时自己还小,没少赖在他的宫殿里睡觉。
反正,他也很少睡觉,大多数时间,只在一侧的软垫上打坐。
她下意识朝软垫看去,那里并没有人。
奇怪,怎么就睡在这里了,长大之后,她也没有什么理由赖着白泽师兄,脸皮也薄了。
翻身下床,走到外殿,高台神座上,白衣神明正在品茗。
“师兄。”
她轻声唤道。
“嗯,醒了,来看看这把剑。”
就做好了?叶扶柔有些惊讶。
是一柄白色的剑,剑柄用万年寒玉做成,仔细看时还泛着淡淡的蓝色,非常好看。
款式小巧,剑锋锋利,很适合她。
“谢谢师兄!”
她很高兴,当即拿着剑舞了舞,寒光破曦,是绝世武器。
“我打造时,发现其中有玉灵,好好养着,说不定可以成你的剑灵,玉灵转化成的剑灵,有自己独特的意识,和纯粹的剑灵不同。”
平淡的声音又缓缓道来,叶扶柔越听越惊喜。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好运气!
她的剑,以后也会成为她的朋友吗?
师兄的剑灵,是他的朋友吗?那样漫长的修行岁月,至少让他不会孤单。
白泽看着面前拿着玉剑颇为欢喜的少女,眉心微动。
随后,他转眸,打量了一下自己。
能动了。
不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
他心中惊起波澜,渡忧花为何还有这样的功效?他竟不知?
“师兄,这把剑真的好好看,我会好好保存的,也希望我的玉灵可以早点来陪我呀。”
闻言,他的喉结滚动一下。
“你......很需要人陪吗?”
不是以梦中人的身份问出,而是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