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天地后,乔婉娩在婢女的搀扶下,回到新房之中。
刚踏入屋子,门边便传来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妖娆女声。
“果然,女子一生最美时刻,莫过于成亲当日。”
乔婉娩迅速转身,看清楚来人那刻,眼瞳骤然一缩,声音轻颤道:“角丽谯!”
啪啪啪——
涂着艳丽的染甲的手轻拍了几下,“我与乔美人当年不过匆匆一瞥,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乔大美人还记得我。”
乔婉娩神情凝重,警惕的目光未曾从角丽谯身上偏移。
“你来做什么?”
角丽谯一点也不在意对方警惕的眼神,反而红唇微勾,眉梢带着勾人的媚意。
“今日是你的婚礼,我来,当然是送礼的。”
“送礼?我不需要。四顾门虽不在,但这里不欢迎金鸳盟的人,若你不速速离去,别怪我出手。”
乔婉娩眼角担忧地瞟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婢女舒绾。
若只有她与角丽谯,她不惧;
然而,此刻的她,不仅要护着身后之人,而且也要提防暗处的是否还藏着角丽谯的人。
“你不需要,可我偏要给。哈哈哈哈——”
看着对面别样娇艳的新娘子,角丽谯虽笑,但眼底却流过几分厌恶之色。
她最讨厌长得好看的女子,尤其是眼前这个与她并列江湖第一美人的乔婉娩。
“算了,看你今日大婚,我不跟你计较。实话告诉你,李相夷还活着。怎样?是惊喜?还是后悔?”
角丽谯原本还期待着对面之人那种惊喜却又懊悔的表情。
毕竟,当年李相夷与乔婉娩二人的事情可都是传到了她的耳边呢!她也曾一度幻想,有一日,她与笛飞声也能如他们这般。
可直到今日,她与笛飞声的关系如眼前人一样冷淡,毫无一丝情绪起伏。
角丽谯那双潋滟妖冶的眼睛,眸光明明灭灭,切齿道:“你早就知道了!”
乔婉娩淡漠不语,心中估摸着待其他人发现异样赶来此处所需的时间。
看着对方那副清高独灼的样子,角丽谯嘴角肌肉轻轻抖动了几下,“是那个叫李莲花的人吗?他就是李相夷,对吧!”
见对方一如方才那般沉默,角丽谯那点耐心也消耗殆尽。
“你不说也没关系,劳烦乔美人辛苦些,替我验证一下。”
话音刚落,角丽谯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乔婉娩的身侧,并快速地抬起那双涂满艳丽蔻丹的手,直逼乔婉娩身后护着的那名婢女。
“你——”
就在乔婉娩出手阻挠之际,角丽谯反手,将某样如糖豆一般大小的东西送入了对方微张的红唇之中。
显然,角丽谯对付婢女是假,实则是趁乔婉娩出手救人之际,对其下药。
“放心,只要李莲花是李相夷,你便不会有事。倘若他不是,那江湖第一美人以后就是我了。哈哈哈哈.......”
看见乔婉娩那张平静淡雅的脸上出现了裂痕,角丽谯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江湖第一美人会是你?”
倏然,一股仿佛来自于遥远雪山之巅的清冷香气,宛如一阵轻烟般悠悠地从她的身后缓缓飘来。
那股香气清冽而纯净,恍若在提醒她,她的手她的灵魂有多肮脏似的。
这正是角丽谯最为厌恶和最想摧毁的。
就在那一瞬间,角丽谯原本妩媚动人的眼神骤然间变得无比凌厉。
她那涂满了艳丽蔻丹的纤纤玉手在空中猛地一挥,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伸出利爪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身后之人狠狠抓去!
然而,就在那双涂满蔻丹的手即将戳进盼兮的眼睛前,却被另一道强悍的力道扣住。
角丽谯扭头一看,不可置信道:“盟主?!”
可惜,她的盟主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一块木头一般,平静而又冷淡。
“盟主,我...无心槐?!”
就在角丽谯还想跟笛飞声多言几句的时候,盼兮抬起手探向角丽谯的鼻息。
温软的指腹轻轻擦过,一股熟悉的香气瞬间涌入角丽谯的鼻腔。
就在她意识到情况不妙,想要赶紧屏住呼吸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只见角丽谯原本妖媚动人的双眸,如同被一阵无形的倦意所笼罩,慢慢地、缓缓地合上了。
与此同时,她那婀娜多姿的身躯也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一般,就这样,“砰”地一声,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在她倒下之际,角丽谯靠着强大的意志强撑着无力的身体,有意识地倒向笛飞声一边。
然而,面对美人的投怀送抱,某人却轻轻退了一步。
只这一步,便让美人躺倒在了冰冷的地面。
看见这一幕的众人,皆沉默不已。
看向笛飞声的眼中,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夸奖。
不知夸他意志坚定?
还是夸他冷酷无情?
好歹角丽谯从未真正伤害过他,且十年如一日地爱慕他,替他打理偌大的金鸳盟,静待他伤愈回归。
顶多、大不了........就是对他的占有欲强了些。
“想说就说。”
笛飞声凌厉的眼神扫向众人,最后落在了李莲花身上。
李莲花脸皮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看他作甚?又不是只有自己看他。
见笛飞声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当这个出头鸟。
“我们就是想夸你,心如磐石,面对美人投怀送抱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尤其是向后退的一步,绝对是将你一心向武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听着被李莲花吹上天的牛,笛飞声冷笑一声。
与此同时,盼兮与肖紫衿二人已经来到乔婉娩身边。
待盼兮把完脉象,确认乔婉娩体内的毒,能用扬州慢化解后,肖紫衿因担忧而变得急促的呼吸,方才放缓些许。
看着肖紫衿紧张不已的样子,乔婉娩娇艳的脸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恍若幽谷中生长的玉兰,清丽舒雅。
“紫衿,放心,有你们在,我不会有事的。”
纵使乔婉娩如此安慰,肖紫衿紧皱的眉心仍未舒展一二,只是紧紧握着她那双柔夷,不敢松开分毫。
那双凝满爱意的眼睛里,除了爱意,就是因自己失误害得所爱之人受伤的自责。
“咳咳咳,肖大侠可否先松开下你妻子的手?待我将她体内的毒解除后,之后你们想怎么握就怎么握。”
其实,盼兮也不想在二人浓情蜜意的时出声打断。
可若再不解毒,她怕一会儿乔婉娩因体内的冰寒之毒发作而晕厥不醒。
到那时,肖紫衿可能会自责惭愧至死。
此话一出,肖紫衿的脸瞬间通红一片,他慌张地松开了紧握乔婉娩的手。
而被盼兮揶揄的另一人,原本就娇艳的面庞此刻更是如朝霞般艳丽,几乎与身上的红色喜服融为一体,但她的羞红,却比喜服上的红艳,多出一分灵动。
乔婉娩的手轻轻搭在盼兮如玉般光滑的手背上,娇声道:“盼兮~”
看见美人娇嗔,盼兮不禁眉眼微弯,浅笑点头。
保证不再揶揄面前两位新人。
扬州慢是天下第一的内功心法,在场之人唯有三位习得。
排除李莲花需要此心法内力压制毒素,不能再使用。
再排除方多病习得心法的时日尚浅,也不能使用。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盼兮。
盼兮的扬州慢是十年前漆木山所传授的。
而漆木山愿意传授她扬州慢内功心法,除了有还她救命之恩的原因外,还有一点:
在未寻到解毒之法前,李莲花身边有一个会扬州慢心法之人,或许能在他病发之际,帮其舒缓一二。
当盼兮终于成功地解开乔婉娩身上所中之毒后,她略作调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安置角丽谯的厢房。
而房间之中,早已端坐着三个人,正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