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被烛阴以灵力不足,推迟到了次日的正午。
更为巧合的是,次日便是血月降临的日子,也就是赵远舟(朱厌)戾气暴涨之日。
那时,盼兮留在赵远舟(朱厌)体内的气息将被暴涨肆虐的戾气绞碎,除非将一半的白泽令重新转移回他的身体,或是创造新的容器。
而且,盼兮还要保证新容器不会被戾气反控,从而给世界带来无尽的遭难。
那就只能........
盼兮垂下眼帘,定定地看着自己印有黑丝妖纹的那只手腕。
虽有衣袖遮挡,但是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从黑色妖纹上隐隐传来愈发激动的情绪。
就在文潇刚要开口应下明日才开启法阵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不用明日,就今日吧,星辰阵法所需的灵气由我来提供。”
这番充满豪气的话语,从盼兮这样一位清冷出尘的女子口中说出,众人皆是一怔,也包括自认十分熟悉她的文潇,不由在心底暗自咋舌。
她好想问盼兮:姐姐,你还缺不缺腿部挂件?能吃能睡能暖被窝,还可以随时贴贴的那种。
英招忍不住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须,好心劝道:“姑娘,这星辰阵法所需的灵力可是不少,就算是神族的强者,也未必能提供星辰大阵所需要的灵力。”
就连赵远舟(朱厌)也忍不住出声劝阻,即使他知道对方是灵力的容器,也不敢保证若换做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
“盼兮,我们还是等明日正午吧,想要重整大荒也不急于这一时。英招爷爷也说了,星辰阵法所需的灵力十分庞大,神族的强者都不敢打包票,我们还是稳妥些吧。\"
“是啊,我爷爷绝不会唬人的,我们还是等到明日开始吧。”英磊担忧地望了过来。
平日里,裴思婧总是沉默寡言,仿佛一座冰山般冷若冰霜,让人难以亲近。
然而,此时此刻,当她的目光投向盼兮时,那一贯冰冷的眼神竟然也流露出一丝丝的担忧之色。
裴思婧:“这次我赞同赵远舟(朱厌)的说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说服了盼兮的时候,盼兮红唇轻启:“明日便是血月了。”
这一消息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似乎他们都有意无意地想要遗忘这一件事,因为血月代表了太多的东西了。
“姑娘莫担心,阵法在明日正午,待白泽令合并后,恢复大荒的灵气,再让白泽神女将半块白泽令送入朱厌体内,就可以避免他体内戾气暴走。”
烛阴说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
烛阴的提议得到众人一致赞同,若不赞同,他们生怕盼兮一个冲动真的会直接耗干自己身上的灵气来驱动法阵的运行。
看着所有人面上的坚定神情,盼兮扭头看向赵远舟(朱厌)。
“你依然坚持选择明日吗?其实阵法所需的灵力对我来说,完全在能接受范围,我只会衰弱一阵子,很快就可以恢复的。所以,不用担心我。”
忽然,一只大掌朝她发顶压了一下,温柔地揉了揉她如绸缎般丝滑柔顺的发丝。
“别担心,就像烛阴大人说的那样,只要赶在血月凌空前,将半块白泽令送入我体内即可,若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不还有小卓大人在吗?到时候让他一剑捅死我就好了。”
赵远舟(朱厌)声音是难得的正经。
听见赵远舟(朱厌)的决定,盼兮眸光微暗,似乎她还是没能阻止他想求死的心。
然而,他的正经不过一秒,便一个跨步俯身在盼兮耳边,压低声线,暧昧道:“我记得你之前就是通过吻我,来压制我体内的戾气。若是明日我真的失控了,你就一直吻我,吻到我恢复理智为止,如何?”
赵远舟(朱厌)的这番话,彻底将盼兮对他生出的怜惜彻底摁了回去。
“赵远舟(朱厌)!”
倏地,云光剑剑柄突然便出现在赵远舟(朱厌)白皙的脖颈处。
只见赵远舟(朱厌)轻轻撇撇嘴,双手抬起的同时,起身向后挪动着脚步。
他调皮地朝卓翼宸眨眨眼,眼神中却透露出清澈而无辜的光芒,跟刚刚那个痞里痞气的样子截然不同。
看见赵远舟(朱厌)还算听话的样子,卓翼宸方才收回未出鞘的云光剑。
卓翼宸转身对盼兮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随后只见他微微扬起下巴,别扭地将头扭向一旁,仿佛故意不去看盼兮一般。
那一头乌发轻轻晃动着,而绑在发辫末梢处的小巧铃铛也随着这轻微的动作,发出了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清脆悦耳的声响。
盼兮轻轻叹出一口气,“那便明日正午。”
*
在敲定完明日正午开启星辰大阵后,盼兮的心绪便一直不振。
明日即是血月,同时也是他们开启星辰阵法,合并白泽令之时,崇武营与离仑肯定会来破坏。
崇武营是为了赵远舟(朱厌)的内丹。
而离仑,盼兮猜测很大可能是为了破除赵婉儿的封印,重获自由。
若要破开封印,要么由白泽神女主动解除封印;
要么,白泽令损毁。
那就相当于锁住离仑与其他犯禁而被封印的妖族的锁被破坏了,束缚他们的铁链就相当于没有了。
想到白泽令,盼兮便不由自主地低头,缓缓拉起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只是这抹雪白被一道诡异的黑色妖纹破坏了。
“小灵灵?”
一团毛球哆哆嗦嗦地从盼兮披风下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阁主,你叫我?”
“嗯,保管好这瓶子里装的血,必要时,它可发挥作用。”
盼兮将自己刚刚抽取的鲜血装入到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中,递给了小灵灵。
只见嫣红的血液在琉璃瓶晃荡,似有金色纹路流动,十分好看。
捧着还有温度的琉璃瓶子,小灵灵嘟起小嘴,嘴里嘟囔着:“阁主,你怎么每次都给自己弄这么多麻烦啊?”
盼兮缓缓伸出一根青葱般的手指,轻轻点在毛团的脑袋。
“有时间的话,不如多看看育儿相关的书籍,很快就要有新生命诞生了。”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它堂堂问心阁阁灵居然要给一小屁孩把屎把尿,小灵灵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
“还有,明天你跟在文潇身边,寸步不离地保护她,知道吗?”
小灵灵闻言猛然从披风下跳了出来,双腿立直,掐腰定定地望着盼兮。
“阁主,如果明日的情况真的如预想那般糟糕,你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到时候你就是全场中最脆的脆皮,你还想要我去保护别人。”
小灵灵一脸“不是你疯了,就是他聋了”的样子,居然听见盼兮要将它派出去保护其他人。
“别生气,我不会有事的,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情?”
说着,盼兮从空间袋里掏出那一本泛黄的《礼记》,封面虽陈旧,但书脊处的装订线十分精细结实。
小灵灵侧目看了一眼盼兮手里那本《礼记》,思路一下子就被新事物的出现带跑了。
“虽说一命换一命,怎么感觉我们这笔交易做亏了?”
盼兮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亏吗?我觉得还好吧。”
与此同时,昆仑山神庙另一处,赵远舟(朱厌)缓缓转身,对身后之人亲切道:“可算来了,为了等你,我可是等到头发都白了。”
话刚说完,只见赵远舟(朱厌)微微地晃动了一下脑袋,随着他头部的摆动,原本堆积在他头顶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这些雪花在空中短暂地飞舞着,最终飘落到地面上,与周围已经覆盖大地的积雪融为一体。
就在赵远舟(朱厌)不远处的一棵老树枯枝上,却悄然长出了一株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