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汴京,徐子建已经定亲一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然而,让众位大臣颇为不解的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徐子建,为何会选择与盛家这样一个六品小官之家结亲。
徐坤站在一旁,身着一袭红色进士服,袍身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腰间束着一条玉带,越发衬得他身姿挺拔。
他瞧着徐子建和盛华兰在众人面前互动,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徐坤心中暗自想着:这徐子建可真够傻的,汴京有这么多豪门勋贵,他却不与这些人家结亲,偏偏选了个小官家的女儿。
再看看自己,未来岳家可是与高太尉有关联,岳母更是曹皇后家的表亲。
没有岳家的支持,这徐子建的仕途,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其他进士们对徐子建的亲事倒不太在意,毕竟许多进士早早便已成婚。
就说第二名的章惇,他身形修长,面容俊朗,一双剑眉下是深邃的眼眸。
此时身着青色的官袍,领口和袖口处绣着淡雅的竹叶,显得儒雅不凡。
年少时他就颇具才名,被漳州知州招为女婿;
第四名的苏辙,生得面如冠玉,气质温润,身着绿色的官服,衣摆随风轻摇,同样与徐家定下了亲事。
倒是二甲后面的几名进士尚未婚配,比如第五名的窦卞,身材魁梧,国字脸上透着一股刚毅,身着绿色官袍,显得沉稳大气;第六名的罗恺,身形清瘦,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身着绿色官服,更显文质彬彬。
因为家族原因,他们至今未婚。
这些未婚进士,在汴京达官贵人的眼中,可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游街的队伍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了徐府门前。
徐家门口早已布置好了观礼的小高台,高台上,徐家的女眷们伸长了脖子,注视着从远处走来的游街队伍。
徐兆儿今日身着一袭浅粉色的襦裙,裙摆绣着大片的桃花,娇艳动人。她站在最前面,手中紧紧握着香囊,眉眼间满是羞涩与期待。
徐凤则穿着鹅黄色的对襟短衫,搭配一条翠绿色的百褶长裙,裙子上绣着灵动的蝴蝶,俏皮可爱。
她们待会可是要投香囊的主角。
徐晴儿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裳,梳着双丫髻,髻上插着两支粉色的绢花,整个人活泼俏皮。
她以及徐氏站在徐兆儿和徐凤身后,而最后面站着的,是徐子建的两个未来妾室——宋引章和赵盼儿。
宋引章身着藕荷色的纱衣,身材婀娜,眉眼含情,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她望着队伍最前方神采飞扬的徐子建,眼中满是倾慕之意。
赵盼儿则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绸带,面容清丽,气质温婉。虽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但看向徐子建时,美眸中同样闪烁着亮光。
“母亲,二哥哥今天真好看!我以后也要找个和二哥哥一样英俊的夫君!”
徐晴儿挤到前面,指着头戴簪花、身着华丽状元服的徐子建,娇憨地说道。
那状元服以大红色为主色调,绣着金色的牡丹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知羞,你才几岁就想着找夫君了?快过来,别挡住你两个姐姐投香囊!”
徐氏身着深紫色的褙子,上面绣着寓意吉祥的团寿纹,显得雍容华贵。
她有些无奈地拉过女儿,没好气地说道。不过,看到身穿状元服的儿子,徐氏心中也满是欣慰。
她的前半生被束缚在康家,儿子懂事之后,带着她和两个女儿逃离了康家,如今她还获得了四品诰命夫人的身份。
就算是曾经对她掌握生杀大权的康王氏,如今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徐氏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儿子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再过几个月和盛家华兰侄女成婚后,要是明年能再生个孩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盛家那个姑娘心思聪慧、善于盘算,有她来管家,以后徐府肯定会更加兴旺。
就在徐氏走神之际,游街的队伍已经来到了徐府门前。
徐子建自然看到了徐氏和徐家的几个姑娘,他远远地便朝着母亲和姐妹们微笑拱手。
另一边,徐兆儿和徐凤有些害羞地将手中的香囊朝着各自的夫君扔去。
苏辙身着一袭淡青色的官袍,接香囊时手忙脚乱,差点没接住;刘庆穿着宝绿色的衣衫,好不容易才稳稳地接住了未来娘子扔来的香囊。
“二哥哥!看这里!”徐晴儿一脸兴奋地朝着徐子建招手。
徐子建看向自家小妹时,注意到了宋引章和赵盼儿失落的表情,突然有了个主意。
“三妹妹,接着!”只见他从手中的杏花枝条上折下两朵花,随手朝着徐晴儿身后的方向扔去。
徐晴儿还以为自家哥哥真要送花给自己,高高地举起了手。
两朵杏花在空中划过,刚好越过徐晴儿的双手,稳稳地落在了宋引章和赵盼儿的头上。
宋引章轻抚着落在发间的杏花,脸上泛起红晕;赵盼儿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喜。
徐晴儿发现自己被耍了,狠狠地瞪了徐子建一眼。
“手滑了……”徐子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那白玉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角落里,身穿武装、正在护卫徐家众人的扈三娘脸上露出一丝失落。
她身着黑色劲装,勾勒出矫健的身姿,腰间佩着一把长剑,英气十足。
宋引章和赵盼儿虽然只是身份不高的妾室,却依旧能得到徐子建的宠爱。
徐公子是前途无量的状元,而自己不过是个罪犯的女儿,若不是徐公子怜惜,恐怕连在他身边做护卫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徐子建风度翩翩离去的背影,扈三娘心中不禁有些自嘲。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吃醋,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突然,扈三娘闻到肩头传来一阵淡淡的花香,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一支杏花落在了她的身上。
扈三娘心中虽激动不已,却不动声色地将杏花贴身收好。
她心想,只要徐公子心里有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徐子建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自我解释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徐子建只是想给我喜欢的姑娘一点爱意,这又有什么错呢?”
游街的队伍离开积英巷,很快便来到了公侯街。
公侯街最边上是忠勤伯府,虽说忠勤伯府是勋贵之家,可如今已然落魄。
但他们自然也不会看不上新科进士,恰巧袁家有个过几年就要婚嫁的女儿袁文樱。
所以,忠勤伯府同样在门口布置了帷幔和高台,好让自家大小姐观看新科进士。
万一袁文樱看中了一甲或者二甲的进士,先定个亲也是不错的。
毕竟袁家再怎么落魄,也是朝廷勋贵,嫡女嫁给新科进士,也不算丢人。
袁文樱梳着双螺髻,髻上插着两支镶嵌着珍珠的银簪,身着桃红色的织金褙子,上面绣着寓意吉祥的如意云纹,内搭白色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喜庆又不失端庄,尽显天真烂漫的少女本色。
袁文樱今年才十三岁,倒也不着急婚配,不过对新科进士们十分好奇,今日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娘,领头那个公子是谁?”
袁文樱指着游街队伍最前方玉树临风的徐子建,有些害羞地问道。
她脸颊微红,一双大眼睛满是好奇。
“那个小庶子可是你二嫂嫂的弟弟!是康家叛逃出家门的庶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考上了状元!真是气死我了!”
忠勤伯袁大娘子身着深褐色的锦袍,上面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她眉头紧皱,满脸怒容地冷哼一声说道。
徐子建和袁家可是有仇的,当年他指使手下殴打袁家嫡长子袁文纯,袁大娘子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可惜,徐子建不仅是嘉佑帝的宠臣,还身有男爵爵位,又与欧阳修等文官大臣交好。
如今他考中进士,前途一片光明,袁家就更没办法报复他了。
袁文纯的妻子章小娘子也不是个好惹的,对于殴打丈夫的徐子建,同样心怀嫉恨。
她身着一袭暗红色的旗袍,领口绣着精致的梅花,此时正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她知道婆婆因为父亲的事情对袁文绍恼怒不已,心想既然不能对付徐子建,那对付他姐姐也不错。
“母亲,这徐公子既然前途不可限量,不如让允儿妹妹去徐家问问,徐公子是否婚配了?”
小章氏自然知道徐子建不可能与袁家结亲,她说这些话,纯粹是为了恶心康允儿。
“这个提议不错!二哥儿家的嫂子,你回头去徐府问问?”袁大娘子点了点头,看向康允儿。
康允儿身着一件浅蓝色的衣衫,神色有些憔悴。
她自然明白大嫂的意思。
康家和徐子建早已断绝关系,让她去徐家说亲,这不是送上门去被羞辱吗?
她当年虽没有虐待过徐子建这个庶弟,但两人也没多少姐弟情。
母亲康王氏当年对徐子建下毒的事情,在汴京传得沸沸扬扬。
徐子建不上门报复,已经算是大度了。这些年,父亲还因为这个庶弟的功劳升了官,徐子建对康家可谓是仁至义尽。
“母亲,建哥儿已经和盛家表妹华兰订婚了!我这时过去,怕是……”
面对婆母的吩咐,康允儿有些为难地说道。
而且,康允儿还从母亲那里得知,徐子建的订婚对象正是自己的表妹盛华兰。
要知道,华兰表妹原本可是和自己丈夫袁文绍定亲的,可惜母亲觉得袁家是个好人家,从中作梗截胡了这门亲事。
等康允儿嫁过去才发现,袁家简直就是个火坑。
“盛家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家罢了,当初我不也让绍儿和盛家取消婚约,娶了你吗?怎么,如今让你办这点小事,就这么难?真是没用的东西!”
袁大娘子不以为然地说道,眼中满是嫌弃。
康允儿一脸委屈,这婆母明显是在刁难自己。
她不禁心想,假如当初徐子建和康家没有断绝关系,不知道这袁大娘子还敢不敢这么为难自己?
“好了,夫人!徐家的事你就别掺和了!我和盛宏还算有些交情,要是抢了他的女婿,面子上可不好看!我看那个二甲第一的苏辙倒是不错,回头我派人去打探一下!”
忠勤伯老伯爷身着一件灰色的长袍,上面绣着简单的几何图案,他捋了捋胡须,出言劝阻道。
盛家虽说只是个没权没势的小门户,可其岳家王家却不好惹。
王家这些年虽有些没落,但人脉还在。
而且盛宏的嫡母盛老夫人也有些关系,袁家上次悔婚,就已经让盛家丢了脸面。
要是再抢人家女婿,那可就结下不死不休的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