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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接受到他眼中的意思,从后院取了装着三瓶玻璃瓶装果酒的大木盒过来,双手捧着展开给林知府看。

这是宋群青专门设计的礼盒装果酒,过几日便要在蔬果铺子里上架。

林知府见到盒子内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三瓶酒,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多谢群青了。”

两人又就着乡试的事细聊了一番,宋群青全程目不斜视,完全忽视了林玉蔓时不时就投过来的视线。

林玉蔓见他如此防备自己,特地用花汁染了色的粉色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的肉中,被面纱遮挡的脸也被气得通红。

她身旁的知府夫人淡淡扫了她一眼,心里暗叹自家女儿的心态是一点也不像自己。

“老爷,宋公子。”知府夫人嘴角挂着浅浅笑意,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刚刚我和玉蔓喝了些酒,如今头都有些晕眩,可否让我们去院中散散酒意?”

林知府闻言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随意,不管他聊哪方面的事宋群青都能快速接上话题。

他如今和宋群青聊得正酣,根本没有注意到知府夫人和林玉蔓只是浅浅酌了一口,别说是头晕了,估计连酒味都没尝到。

宋群青表面上虽然一直无视林玉蔓的动作,但是眼神余光却一直在监视两人的行为。

他们喝了多少酒他心中明明白白,以喝酒头晕为名去院子里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但想来估计不会那么单纯。

不过好在他已经安排好了人时刻盯着他们,宋群青笑着道:“院子风大,林夫人和林小姐还是别待太久,万一受风就不好了。”

“多谢宋公子关心。”林玉蔓浅浅行了一礼,跟着知府夫人从侧门出了正堂。

宋群青收回目送他们离去的视线,继续附和着和林知府聊天。

“你可知你这解元之位是如何来的吗?”

林知府这话一出,宋群青有些愕然地看向他:“知府大人这是何意?”

听他这话的意思,难道说自己的解元之位并非是按正常流程得来的?

林知府眼神明显有些醉意,看到他脸上的愕然之色安慰道:“别担心,不是想的那样。”

直到林知府说起当时京城内选上阳府解元的事时,宋群青这才明白了为何刚刚他会问出那样一句话。

原来当时乡试点解元时,乡试中的主考官谢景和谢大人包括好几位考官都齐齐点了宋群青的卷子做解元。

但是等糊名去除之后,得了头名的却是另一张考卷。

要不是上阳府的学政在排名出来之后拿着宋群青的考卷和头名的考卷去寻谢景和,恐怕如今的解元就是另一人了。

“谢大人,您看这两张卷子,怎么看都是宋群青的更胜一筹,怎么会点了他人做解元呢?”钱学政将卷子呈了上去,十分焦急道。

谢景和闻言将两张卷子拿了过来,扫了眼卷子后皱起眉头:“你去把吏部的人叫来。”

考官们一般只负责批改糊名的卷子,卷子批改完成后便要送去吏部去除糊名写排名,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考官们点谁谁就是解元,极少出现这样临时换人的情况。

得知是谢景和喊他们,吏部负责排名的人很快便赶了过来,朝着谢景和行了一礼:“谢大人。”

谢景和坐在上座应了一声,将卷子摊在桌面之上,手指点了点两张卷子:“宋群青的卷子是我们一群考官亲自点的解元,怎么到你们这儿就变成这个厉玉衡了?”

“这……”吏部负责人嘴唇蠕动几下,迟迟不敢开口。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谢景和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不过也是,宋群青又不是谢景和的亲戚或者弟子,估计就是找自己问问原因。

想到这儿,吏部负责人这才开口:“大人主考多年,必定知道解元之位不仅需考虑卷子成绩,还需看这人的名声。”

“据吏部调查,这位厉玉衡是衢州鼎鼎有名的才子,他曾经写的一首诗《咏月》更是流传甚广,更是有王恒之极力保荐。”

“而另外两人在声誉上皆不如他,因而他的卷子虽只排了第三,但综合起来却更适合被点为解元。”

吏部负责人一边说一边观察谢景和的神色,发现他面无表情,一口气将实情全部说了出来。

却没察觉在他说到“王恒之”这三个字的时候,谢景和的嘴角微微动了几下。

钱学政忍着听完这一番话,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给了谢景和:“大人,若要比声誉,宋群青可是在前几日刚刚大出了风头,他所作的诗现在是衢州炙手可热的存在。您看看,这就是他在诗会上写的几首诗。”

谢景和眯着眼盯了他一会儿,才从他的手上接过纸看了起来,越看则是越心惊。

他原本还在怀疑钱学政和这个宋群青估计私底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这才让钱学政冒着即便得罪吏部的危险也要重新判定排名。

但是在看了这几首诗之后,谢景和却将这个想法重新压回了心底:“这几首诗都是同一场诗会所写的?”

“是,而且还不止如此……”钱学政将宋群青在诗会上临场作诗等一系列事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吏部负责人听得目瞪口呆:“绝无可能,怕不是钱学政有意编造吧。若他真有这般能力,早就被世人所知了。”

谢景和虽一直未开口,但他的视线随着这番话重新转移到钱学政身上,惹得钱学政不停地擦着头上冒出来的汗。

“大人,是真是假你询问当时参加诗会的人即可,下官万万不敢拿这个来骗您啊。”

此话确实有理,而且钱学政没必要撒这么明显的谎。

谢景和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道:“钱学政所言你也听到了,吏部想法如何?”

吏部负责人踌躇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回问:“不知大人的想法是什么?吏部一向以众考官们的意见为准。”

还真好意思说!

钱学政闻言无语地睨了他一眼,若非自己指出,恐怕他们点的解元就要被换了,还谈什么考官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