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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诚巷内一处狭小民居,一老一少正坐在门口的大树下。那小的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根笔直的树枝,正认真在地上写写画画。

老人悠闲地坐在小板凳上,一双腿微微分开,两肘拄在腿上,一手撑脸,另一手掖了掖鬓角的乱发,一脸慈祥看着腿边的小孩子。

“我们慧慧学的真快,等你姐姐回来,又能教你新字了。”

名叫慧慧的小女孩仰起头来,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外婆,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人拍着自己的腿,看向巷子口,慢吞吞地说:“不知道呢,可能下个月就回来了……这孩子也真是的,总托人往家里送钱,却不回来看看。”

慧慧附和道:“是啊,我都很久没见姐姐了。姐姐再不回来,我给她藏的糖都要化掉了。”

巷子口,一阵尘烟腾飞。

老人伸长了脖子,往巷口张望着:“是不是你姐姐回来了?慧慧你听,那边似乎有脚步声。”

慧慧却脸色一变,拼命往老人身上挤:“外婆外婆,好多人,不是姐姐回来了!”

老人的脸色惨白,将慧慧使劲搂在胸前,站起身来。

那声音更乱了。老人竖起耳朵,隐约听见几个人喊了个什么“公子”,紧接着,一个华服小公子带着人从巷子口走进来。

他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唇紧紧抿着,隐约能看见紧咬的牙关。

慧慧吓坏了,手臂一再缩紧。

她的嘴张合几下,除了老人,没人听到她说了什么。

陈景镕攥着缰绳,从马上跳下来,往老人和慧慧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停住脚步,转头吩咐道:“你们在巷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带来的人是陈景檀的副官,唯他马首是瞻,一听他吩咐,就站定了脚步,将手下的人分下去,严密将巷口围了起来。

老人怀里的小孩看着比陈燕昭大不了多少,听到他的话之后,从老人的胸前抬起头来,怯生生打量着他。

看着受惊的兔子一样的小孩,陈景镕莫名想到了陈燕昭。他面色缓和了许多,甚至称得上是和善了。

“你姐姐让我来的,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那小宫人年纪不大,应当没有这么大的孩子,陈景镕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小女孩的身份。

小女孩却十分警惕,甚至抱着老人的腿,绕到了老人的身后。

陈景镕叹了口气:“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老人有些局促,一手护着慧慧,另一手紧张地在自己的衣角上蹭了蹭。

“您……您是什么人啊?您认识禾禾?”

“禾禾?”陈景镕若有所思,“她是在宫中当差吧?”

老人连连点头。这小公子一身名贵衣料,一看就气度不凡,非富即贵。她家禾禾就是在宫中当值,认识这种大人物,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想。

“禾禾在宫里出了些事,你们跟我走,不然会被牵连。”

老人的眼眶霎时就红了:“小公子,我们家禾禾是不是犯事了?我这几天老是做梦,梦见我家禾禾抱着我哭,说对不起我……”

老人絮絮叨叨,却始终没往前走一步。

慧慧偷偷伸出头来看了看陈景镕,鼓足了勇气问:“公子,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我姐姐?”

陈景镕反问:“你们相信我吗?”

没等两人作出回答,他便冷笑了一声:“你们根本就不相信我。”

说罢他掏出陈景檀的腰牌,在两人面前一晃,紧接着便妥帖收好了:“看见了?你姐姐如今犯的是杀头的罪,必然是要死的。就算皇上不处死她,她的主子也不会放过她。看到外面那些人了吗?那些都是来杀你们灭口的。”

他丝毫没有任何怜悯,冷着脸跟两人将所有的事挑明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老人从未经历过这种事,顿时六神无主起来。还是牵着她手的慧慧镇定下来,出言询问。

“跟我进宫。禾禾看到你们,说不定会把真相交代清楚,免于死罪。”

陈景镕后撤两步,没耐心再等下去了。再磨蹭下去,依照皇祖父的性格,早就将人拖出去斩了。那样的话,即便救下这两个人来,也没有任何作用了——他对这两个素昧平生之人没什么恻隐之心,只是因为需要他们撬开禾禾的嘴,找到嫁祸母妃的凶手而已。

出乎他意料的,做决定的居然是那个看起来就很胆小的女孩儿。

“我跟你走。只是我不会骑马,外婆年事已高,不知公子可否安排辆马车?”

陈景镕挑挑眉,隔着老远冲陈景檀的副官喊:“去备马车,顺便派人快马入宫,让皇祖父别那么快把人给斩了。”

听到“斩了”两个字,强自镇定的慧慧一哆嗦,露出了自己的色厉内荏来。

马车很快就赶到了。陈景镕让他们自行上了马车,自己站在马车旁想了想,还是将缰绳往副官手里一丢,自己也进了马车。

跳上马车的时候,他站不稳,急忙伸手扣住了马车壁,他顿时吃痛,“嘶”了一声。他很快收敛好神色,将手蜷缩着伸了回来,装作无事发生。

慧慧睁着大眼,盯着他的手心看了半晌。

“公子,你手心,是不是受伤了?”路程过半,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陈景镕低头往手心扫了一眼,随即捏起了拳头,藏住那道血肉模糊的红痕。

“没事。”

他很少骑马,平日里养尊处优,简直称得上是细皮嫩肉。而缰绳又粗糙,一路疾驰,把他的手心磨破了。

慧慧沉默下去,片刻之后,她从身上掏出一个瓶子,递给陈景镕:“公子,药。”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药?”陈景镕没接,抬眼问她。

慧慧不好意思笑笑:“我经常把自己弄伤,姐姐就从当值的地方给我寻了这药。”

那药瓶虽然小巧,却精致异常,明显就不是民间所有。陈景镕一言不发接了过来,在手心上倒了少许。

刺痛从手心传来,他眉头紧紧皱起来。

太疼了……他怀疑这小丫头是故意的。他朝慧慧的方向看过去,却见慧慧将头扭到了一边,不知在看什么。

“三公子,世子抱着郡主在宫门口呢。”

副官驾着马走在一侧,扬声说。

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宫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