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百里墨胤身边也有这样的女人,他想要夺得那个位置,应该也会如虎添翼吧?
或许,此时他面对的场面,就是另一个了。
此时,乘风军已经将所有的叛军杀的杀,降的降,整个景山,开始变得安静。
山间的冷风,将空气中的血腥味全部吹散,只剩下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染满鲜血的土地。
孟昉和苏彻驾着皇帝所乘的马车,走出营地大门,来到了百里墨胤的面前。
他冷冷地看着他,眼中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伤感。
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老四,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若是你安心地在王府不问世事,是可以好好活着的!”
“朕,没想过要杀你!”
杀子的感受,他体验过一次,已经够了。
百里墨胤听了这话,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里,全是讽刺,令启文帝的脸色越发阴沉。
“父皇,杀子这种事,您不是……”
“住口!!”
启文帝冷斥出声,眼中已经浮现杀意。
那件事,是决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他若敢说半个字,他不介意亲手杀了他!
百里墨胤看到了他的杀心,眼中露出讥讽。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老七已经知道当年那件事了吧?
“父皇,纸是保不住火的,您应该早日做个心……”理准备了。
百里墨胤本想善意地提醒一下启文帝,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启文帝手里的剑,便已划过他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他的眼睛里,闪过一刹那的震惊,随后转为凄凉。
呵呵,刚刚还说没想杀他,可此时动起手来,却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他就这么怕那件事被老七知道吗?
也好,既然如此,他倒是要在地狱里看着,老七和父皇,最后,究竟是谁胜谁败!
金色的铁甲轰然倒地,令所有人眼中闪现一丝惊愕。
或许谁都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轻易,这么干脆,就结束了老四的性命吧?
也只有百里墨卿与舒禾两人,眸色异常平静,好似早就猜到了这个画面。
此时,暴乱彻底平息,仅剩的一些死士,在看到百里墨胤死后,也没了战斗的心思,最后被擒,或被杀。
百里墨胤身边的另一个高手,也被南起解决,此时行宫大营外,彻底趋于平静。
仅剩的,就是一些隐隐约约的官眷哭喊声。
震离来到了启文帝面前,跪下,“乘风军擅自进京,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一群人跟在震离身后,舒禾的目光落在一道白色身影上,内心微微波动。
他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复合大弓,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肃杀之气。
原来,先前那支救了启文帝的箭矢,真的是他。
北及,那个她曾动过恻隐之心的男人。
再见面,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启文帝哈哈大笑,原本阴鸷的脸上换上了一副欣赏的神色。
“爱卿不远千里前来救驾,又带领乘风军消灭叛贼,救朕于危难之际,实乃不世之功!又何来‘降罪’一说?”
“此事,不仅不能降罪,还要重赏!诸位爱卿都要重赏!”
……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舒禾站在大营之外,看着孟昉从皇城调来的禁卫军收拾残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是第一次接触战争了,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可这次,与上次不同。
上次,她杀的是异国人,是威胁天启百姓安危的侵略者!
那时候,她杀人,毫无愧疚之意,甚至有些热血沸腾。
可这次,是天启内乱。
死去的上万士兵,全都是天启的百姓!甚至有一些,是被贪官污吏所迫害的受害者!
按理说,他们应该得到的,是公道,而不是死亡!
可他们死了,死在她的手里……
“想什么呢?”
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她心脏微微一颤。
她转头看去,心中泛起一丝委屈和埋怨。
“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不是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么?
可为什么,他还是让这场大战,变得如此惨烈?
如果他早点来,禁军,虞衡司的守山军,以及那些被百里墨胤蒙骗的无辜百姓,或许都不会死……
百里墨卿看着那双复杂,又充满悲伤的眼神,心口微滞,胸前隐隐发疼。
她是在为那些死去的人悲伤吗?
她是怪他来晚了,没能救下更多人的生命吗?
“对不起,我……”
他本想解释,可或许一切解释,在此时都有些“借口”的嫌疑吧?
“是我没想周全……”
他低头,面上浮现愧疚之意,可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神便被凌厉代替,“你手怎么回事?”
他抬起她的左手,那手掌心满是血泡和破皮的粉色伤口,即便已经上了药,可此时看来,还是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脸色一变,“是姑苏红?”
也只有他的烈焰掌,会造成这样的伤口。
这个混蛋!若是知道他伤了她,他定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舒禾收回手,眼中的伤感无法化开。
她的伤,是小伤,两三天就好了,可那些人却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不理解地追问。
可舒禾却给他一个自嘲的苦笑,“说了又能怎么样?你能让时间倒流吗?”
能让那些死去的人,再活过来吗?
既然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又何必再说?
况且,她也没那么娇气!
“阿禾……”
南起和西竹站在两人身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哎呀!主子,您是没长嘴吗?就不能跟王妃把事情解释清楚吗?!”
舒禾回头,面上浮现一丝错愕。
解释什么?
百里墨卿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意味。
南起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倒是西竹上前,说道:“王妃,这事,您不该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