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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小法庭 > 第97章 父子队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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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父爱的困惑

曹思永是一位语文老师,同时也是初二年级四班的班主任。他在批阅学生的作业。这是他前几天布置的作文,题目是《父爱如山》,要求题材不限,但必须是真情实感。这是曹思永的理念,他认为平凡的人身上也有闪光点,他最看不惯的是学生在作文中虚构故事、无病呻吟。

“父亲对于我就是一座山,我伏在父亲后背上感觉既温暖又安全,这是父爱的山。我在父亲那里也是一座山,父亲要背负着我成长,这是责任的山……”

这是他正在批阅的一篇作文。

他觉得这篇文章似曾相识,但一时又不敢肯定。他继续往下读,作文中出现了班主任,但是,班主任姓高。

曹思永笑了,自己明明姓曹啊,不过又一想,也许是笔误。他看了一眼学生的名字,学生是汤前卫。汤前卫这学期的语文成绩下滑,尤其是作文成绩。

曹思永的眼睛顺着方格移动,作者说自己是兄弟俩,自己是哥哥,但曹思永分明记得汤前卫只有一个妹妹。曹思永判断这篇文章是抄袭,连自己家庭成员和班主任的名字都懒得改。对了!原文是在一本杂志上。

一叠期刊从书架上转移到他的书桌上。两只眼睛逐个“扫描”,终于发现了原作。

曹思永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他要让凉风压制一下自己顶上脑门的火。

放学了,汤前卫留下了。师生二人进行了一场“触及灵魂的对话”。

“汤前卫,你老实说,作文是你自己写的吗?”

汤前卫低下头,紧咬着嘴唇。

曹思永继续说:“写自己的爸爸,不是什么宏大叙事,清新平凡就行……”

“老师,是我不对。我是抄的。”

汤前卫开口了,但神色如常。

“我说过多次,抄袭是不良的行为。”

“曹老师,你要求写真事,比如写爸爸带自己看病,可是我生病是我妈妈带我去医院。”

汤前卫好像觉得自己很委屈,让曹思永添了一丝疑惑。

“你爸爸平常干什么?”

“上班。”

“回到家里呢?”

“看球,玩游戏……还打麻将。”

“那你家里谁做饭?”

“我爸爸做饭。”

“这是很好的题材呀,你就写你爸爸做饭。”

“曹老师,我爸爸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韭菜炒鸡蛋,还有葱花炒鸡蛋,但是我不想吃那么多的炒鸡蛋。”

“嗯?那你妈妈干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妈妈在妈妈家呢。”

“妈妈家?你……”

“对,我爸爸妈妈离婚了,我跟我爸,我妹妹跟我妈。”

汤前卫是一个让曹思永很头疼的学生。曹思永的思绪被拉回了半个月前:梁鑫跑来向他告状,汤前卫跟同学踢球。梁鑫在防守的时候绊了汤前卫一下,汤前卫立即回敬了梁鑫一个“扫堂腿”。梁鑫起身,二人从比试脚下功夫变成了比试手上功夫,球场秒变拳击场。

两人“吨位”相当,谁都没有输,但也没有赢家。

曹思永批评:“汤前卫,今天是你不对,你要向梁鑫道歉。”

“曹老师,梁鑫踢我。”

“他不是故意。”

“老师,越是对一个人客气,那个人越觉得你好欺负。”

曹思永哭笑不得,问:“你小小年纪,思想还挺复杂,是谁告诉你的?”

“我爸爸说的。”

“你爸爸觉得你打梁鑫对吗?”

“对。”

曹思永端起杯子灌了一口水,思维又回到了现在,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汤前卫,没有惧色,也没有羞愧,前后两件事都和一个人有关,就是汤前卫的爸爸。

师生的对话在继续。

“抄作文这事,你跟你爸说了吗?”

“曹老师,我爸不管。”

“他督促你学习吗?”

“不督促。”

真是个不靠谱的爹!曹思永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汤前卫,你回去吧。”

4.书生老师

曹思永的思想在激烈斗争,汤前卫爸爸这样的家长哪里是在管孩子,他是在“放羊”。家长和老师在学生教育中的关系,就像是给轮胎充气。老师在给学生充气,家长就要像轮胎的气门芯一样保护胎压,汤前卫的爸爸倒好,他是在“放气”!

他想起来另外一个人,就是汤前卫的妈妈。他从家长通讯录中翻出汤前卫妈妈万金玲的电话。

“汤前卫妈妈,汤前卫的家庭教育需要你。”

“曹老师,我跟他爸爸已经分开了。”

“你现在还是汤前卫的监护人呀。汤前卫的情况,我是很担心的。”

“曹老师,我也很担心。但是,汤前卫不跟我一块过,我也不了解前卫的情况。”

“那我现在告诉你他的情况……”

曹思永的手机在脸颊上发烫,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隔着手机屏幕进行了一次“深度家访”,副产品是,挖出了一些汤海潮的“黑历史”。

根据万金玲的“爆料”,汤海潮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汤海潮曾经有一次把女儿接到家里,却自个跑到麻将馆去打麻将,做饭时间到了,打电话告诉女儿放多少米,再放多少水。汤海潮回来后,米还是生米,女儿没有摁电饭锅的煮饭按钮。

“曹老师,汤海潮确实不会管教孩子,准确地说,是根本不管孩子。我也担心汤前卫这孩子将来会变坏。”

“深度家访”的最后,万金玲表明了态度。

曹思永的热度没有消退。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曹思永这个书生偏偏就要把这件事做到底。他走进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我姓花,叫花绘,是律所的一级合伙人。”

“哦。花律师,你一个男的,怎么叫这个名字?”

“是‘绘画’的‘绘’,不是花卉的‘卉’。姓是老祖宗给,得问老祖宗。哈哈,我要真见了老祖宗,你还敢见我吗?”

气氛融洽,话入正题。

花绘听完曹思永的讲述做沉思状。

“花律师,有办法没?”

“办法倒是有一个,我是一级合伙人,也是一级律师……”

“你们律师也有级?”

“一级律师,相当于正教授。法律上有一个撤销监护权诉讼……比方说,你这个当事人把不满八周岁的儿童单独留在家里,就是《未成年人保护法》不允许的,是违法行为。”

“他现在不管的是他的儿子。”

“我要说的道理是一样的。”

“撤销监护权之后呢?”

“孩子的妈妈就可以直接把孩子接去一块生活了。”

“花律师能接这个案子吗?”

“没问题,我工作忙,我安排我的助理郭倩茹来代理这个案件。哦……不过你放心,案件的思路是我来把关。”

“律师费多少?”

“一万。”

万金玲听从了这个曹思永的建议。郭倩茹成了万金玲的代理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