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伯似乎是想到了。
我三刀的最后一刀,会落在他的头上。
当我说,让他退休的时候。
尤伯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里面充满了怨毒。
我说的荷兰,加拿大,米国,意大利。
这四个地方。
基本上都是香江人最爱移民的地方,其中加拿大最多。
因为加拿大的门槛高。
对于犯罪过往,有着很严苛的要求。
所以,荷兰,米国,意大利这些地方,便是第二种选择。
无论是和记,新记,还是别的势力。
在这几个国家,都多多少少有些分部,以及一些生意。
出来混的人,除了捞偏门之外,基本上也就没别的谋生手段。
有钱的,或者说在社团内部,有一定地位的大佬。
就比如尤伯,陈观泰这种,在社团有地位,也有人脉的。
基本上出了国,生活都不会太差。
最起码是可以做到有人照顾饮食起居,最后养老送终的。
当然,那样的晚年,是比不上在香江的。
土生土长,熟悉环境。
尤伯应该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晚年会移居国外。
因为他的根在香江。
他认识的人,熟悉这里的环境。
从小十几岁加入社团,这辈子他洗不干净底了。
他根本不知道,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离开了香江,离开了和记会是什么样的。
“陆文召,我生在香江,吃惯了珠江米,你让我去海外?”尤伯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就是想让我和和记整个社团做切割,对不对?”
我故作惊讶的说道:“尤伯,这都被你猜到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我就是要让和记没有你的存在。”
其实这段时间,我想的很清楚,也很明白。
之所以遇到这些麻烦和棘手。
多半的原因,就是出自于这个老家伙。
老东西在社团内部,完全就是一个麻烦因素。
原因很简单。
一个组织,或者说一个社团。
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团结一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利益。
社团就是一面旗,一个招牌,一个公司而已。
大家都在这个招牌大旗下面混饭吃。
谈不上什么兄弟义气。
毕竟年代不同了,出来混的不用脑子,一辈子都是矮骡子。
尤伯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分化了社团内部多年,导致和记派系林立。
我的出现,其实某种意义上,是一把双刃剑。
师爷苏,陈观泰在我这里赚到了钱。
但是尤伯肯定不希望,我能够掌控师爷苏和陈观泰。
于是就有了阿飞横空出世。
他这个侄子,搞搞震,制造麻烦的好手,更是一个野心家。
他迅速的继续让和记内部分化,从而有了西九龙重案组的那档子事情。
所以我这几天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不搞垮尤伯。
这种麻烦,不会因为我与和记脱离而消失。
阿飞看向我,告诫我说道:“我伯父是不会离开香江的,和记也离不开我伯父,陆文召你的如意算盘。”
砰!
我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打断了阿飞的话:“还听不明白吗?江澄和白头佬,还有彭佐治就在来的路上。”
我的嗓门儿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江澄可是很希望,得到账簿和名单的。有了这个账簿和名单,和记以后就不会再是香江第一字头了。
同时,彭佐治和白头佬,也很希望代替尤伯这个老东西的。”
我走到了尤伯的面前。
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座椅:“太上皇这个位置很好坐吗?坐一坐过过瘾就行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早晚会被拍在沙滩上的。”
我看到了尤伯拳头紧握。
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今天来,是来逼宫的,我不相信你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做到了这一切。”
尤伯一瞬间说话变的有气无力。
眼神也开始逐渐有些迷离。
仿佛支撑整个人的最后一口精神气儿,在这一刻涣散了。
他虽然人坐在凳子上,可却已经是老态龙钟了。
迷离的眼神看着我说道:“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我没有想到。
尤伯居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的确三天的时间,不足以让我做出来这么多的事情。
我翘起二郎腿来说道:“从我找到牛肉威,打算一起做卡拉oK开始。有些事情,不用亲力亲为。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所以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包括牛肉威。
但是我和牛肉威有生意往来,他是你们和记以外的人。
利益面前,我相信他。”
随后我娓娓道来。
事到如今。
我已经几乎逼的尤伯走投无路了。
釜底抽薪,毁掉了他一辈子在和记的经营。
所以开始肆无忌惮的告诉他,我这些日子是怎么做的。
重案组的那根针,我没有拔掉。
下毒的那个差佬就是那根针。
临走前他忘记带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他从红酒那里,得到的一些关于账簿和名单的信息。
我顺着这些信息,找到了账簿名单。
再让牛肉威去跟白头佬和彭佐治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最重要的是,利益给的足足的。
让他们参与到今天的逼宫,于是也就有了今天的逼宫。
当我说完这一切。
尤伯瘫软的坐在椅子上。
他曾两次尝试站起来,但都失败了。
看了一眼阿飞,师爷苏,以及手被钉在桌子上的李征光。
轻笑一声:“你们三个人,加一起都斗不过这个妖孽。以后的路怎么走,只有老天知道了。”
他说完看向我:“答应你,离开香江。但也要答应我,不能伤害我的侄子。”
他搂着阿飞说道:“飞仔,我在香江还有一些人脉。过了今天,以后,永远,不要跟陆文召作对!”
阿飞红着眼睛。
我看到的全是怒火和不忿。
但我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坐下来,点上第三根烟。
默默地看着尤伯下楼。
拄着拐杖,走路颤颤巍巍的尤伯,突然推开阿飞。
冲我摆了摆手说道:“陆文召,送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