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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中,躺着一个五官深邃的俊美男子。

他如海藻般黝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眼皮半阖着,像是快要睡着了,他的皮肤白到血管都能一清二楚的看出来,接近透明,他看起来无比虚弱。

男子上半身的肌肉块垒分明,结实的肌肉喷张,线条流畅,下半身的鱼尾在光线的照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因为太过狭窄,鱼尾只能搭在浴桶边缘上。

“美人鱼!”顾萱萱小嘴半张着,瞳孔都被惊艳得涣散。

浴桶中的男人虚弱地挤出一抹笑。

“啊……好可怕……”厉峰吓得瑟瑟发抖,他躲在顾萱萱的身后。

“我要他!”顾萱萱道。

厉峰的双腿止不住地抖,他快哭了,“你拿走,你把他拿走呜呜呜……”

他虽然知道海里有很多鲛人,可这么近距离看还是第一次。

太可怕了!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

这简直是怪物!

……

另一边,寿宴到了尾声。

女皇看向身旁的女官。

女官早有准备地从袖中取出圣旨。

“朕这次被邪佞迷惑,愧对蓬莱国,愧对百姓跟鲛人一族的信任。朕夜不能寐,愿退位让贤,下达罪己诏。”女皇面色凝重。

宴厅霎时安静下来,众人拱手,“陛下三思啊!”

“……”厉玉兰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下了。

“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女皇声音威严,不容置喙。

女官缓缓展开圣旨,正欲宣旨时,萧璟行突然站起身,“女皇,不好了,萱萱不见了!”

此话一出,众人四处张望。

“是啊,萱萱跟厉峰好久没回来了!”女皇蹙眉。

一个太监道:“奴才方才好像听见,福宁公主跟皇长孙要去找大鱼。”

此话一出,厉玉兰的眼神一厉,表情露出几分慌乱。

“快去找!他们还这么小,万万不能出事了!”女皇长袖一挥,焦急地站起身。

厉玉兰面色复杂,快速走出宴厅,步履生风。

“母后,我知道萱萱去了何处。”厉若兰拱手出列。

……

***寝殿中。

鲛人正无力地躺在浴桶中,他呻吟嘶哑:“救救我,救我出去……”

“你这么大只,萱萱可搬不动你。”顾萱萱无奈的摊手手。

一股尿意涌上厉峰的双腿间,他吓得跌坐在地上,“你,你是怎么偷偷跑到我娘的寝殿的?”

鲛人无奈地叹气,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顾萱萱拍拍浴桶,她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小娃娃,总让人感到心安。

鬼使神差地,鲛人颔首。

电光火石间,鲛人的脸上露出惊恐。

他薄唇轻启,还没来得及吐出音节。

顾萱萱就突然蹲下了。

厉峰双手拿着花瓶,正想狠砸顾萱萱的后脑勺。

可没有击中目标,他上身重下身轻,反而撞到了屏风,摔了个狗吃屎。

啪——

花瓶被摔碎,一地都是碎瓷片。

瓷片全扎进了厉峰的手心、脸上,他流了好多血。

“呜呜呜……”他疼得痛哭。

“让你欺负萱萱,活该!”她双目如箭,不满地射向厉峰。

厉峰倒在地上,恨恨道:“我明白了,你想害我娘亲……”

“嘿嘿,你现在才明白,太晚了。”顾萱萱坏笑。

……

,***寝殿外聚满了人。

不仅女皇来了,厉若兰、萧璟行、顾泽熙都来了。

厉玉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母后怎么都来了?”

“听闻萱萱来了这里。”女皇开门见山。

“分头行动吧,不要耽误了找人。这里,我一个人找就好……”厉玉兰的羽睫轻颤。

厉若兰道:“大姐为何犹犹豫豫?难道寝殿中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然没有。”厉玉兰急忙否认。

可她的反常早就出卖了她。

女皇眉眼一厉,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滚开!朕不想说第二遍!”

厉玉兰面色惨白,原本凌厉的表情都变得乖顺了几分,“母后……”

“快让开!若是萱萱出事了,你赔得起吗?”厉若兰一把推开她。

女皇几分赞赏地看了眼厉若兰,她迈步走了进去。

宫殿的门,一道道全是打开的。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女皇就带领众人去往寝殿。

随着越来越接近寝殿,厉玉兰的脸色一寸寸变白,身子都受不住的颤抖起来。

“公主,您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大驸马关心道。

厉玉兰的手心全是汗,她跟被火星子燎了似的,猛地甩开他,“别碰本宫!”

大驸马灰溜溜地退下,看起来很受伤。

女皇走进寝殿,看到面前荒诞的景象时,不禁眯了眼。

她的眼中透着惊诧,似乎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浴盆里半躺着一条俊美人鱼、地上的厉峰倒在血泊里、顾萱萱正在剥橘子吃,嘴里噗噗地吐着橘子籽,籽全吐到了厉峰身上……

女皇陷入了沉默:……

众人:……

最震惊的莫过于驸马,他跟厉玉兰成婚十几年,居然都不知道这条鲛人的存在!

因为,厉玉兰高高在上,从不让他进她的寝殿。

“呜呜……娘,救我……”厉峰的稚嫩的脸都被瓷片割破了,他泪流满面,无助地朝厉玉兰伸手。

可只换来厉玉兰嫌恶的眼神。

“峰儿,别怕。”大驸马心疼地将他抱了起来。

“萱萱,你没事吧?”萧璟行走上前,牵住顾萱萱的小手。

顾萱萱甩了甩脑袋上的羊角辫,“我没事啊!厉峰想用花瓶砸我,被我躲掉了,他摔了个狗啃泥哈哈哈……”

在场的所有人根本无心关心厉峰的伤势。

所有人都盯着浴桶里的鲛人太子,面色复杂。

“女皇陛下,我叫拓奇,是鲛人族太子。”男人的声音温柔动听。

“太子殿下,你怎么……”女皇只觉得气血上涌,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让她眼前一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鲛人族太子会在这里?”

“拓奇,这里没有海水,浴桶这么小,这十年你都在这里吗?”厉若兰拧着眉,看厉玉兰的眼神都掺杂了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