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目光所及,是青紫一片。
那青紫之色如同恶魔的印记,触目惊心。
堇年本就生得白皙,此刻肿胀的青紫弥漫在他的后背之上,格外可怖,齐铁嘴紧蹙着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心疼,带着点儿对自己的不满,本来是没想着能变成这个样子的。
“怎么不吱一声?”齐铁嘴的声音里带着关切与责备,堇年不主动说疼,让他良心都有些痛痛的,总有种自己把人欺负了的感觉。
“害怕它发现哦。”堇年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倔强。
齐铁嘴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来着。
他轻柔地拉下人腰部的衣服,给他遮好,叹息了一口气,他也只适合在室内带着小朋友玩儿了。
目光流转间,他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奋战的张日山。
张日山在那边与黑影怪物激战,游刃有余的样子不像是迫切的要杀掉对方,倒像是在戏弄着人玩儿,就是要折磨一下。
他身姿挺拔,动作敏捷,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风衣跟着他的动作上下飞扬,像是一双劲瘦的翅膀 没有沾染一点儿的脏污。
那黑影怪物庞大而威猛,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它的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黑影球,看不清具体的形状,仿佛是由纯粹的黑暗凝聚而成。
黑影的头发如同无数条黑色的毒蛇,在空中舞动着,随时准备着攻击,那些头发又粗又长,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有的头发上还挂着黏稠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当头发舞动时,会发出“嗖嗖”的声音,如果不是堇年和齐铁嘴的错觉的话,那对方看起来比刚才那个“小虾爬”要厉害太多。
张日山灵活地躲过了头发的袭击,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让人捉摸不透,他时而向左一闪,时而向右一躲,轻松地避开了怪物的攻击,每一次躲避都恰到好处,仿佛他能预知怪物的动作一般。
他的眼神带着随意,还能抽空看一下两个人的状态怎么样 通知两个人往后靠一些,可惜两个人更是“小龙虾”,根本没看见他的手势,偏偏张日山还不能叫,怕暴露了自己的计划,只能默默把那黑影往外引。
张日山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怪物的攻击间隙,他会迅速地出手,斩断怪物的头发,防止对方还有别的心思,还敢念念不忘的往堇年那里看。
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斩断头发,都会发出“噗噗”的声音,怪物也会发出痛苦的尖叫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怪物真的被张日山的攻击激怒了,它原本哑炮了的“嘴巴”发出尖锐的叫声,头发舞动得更加疯狂,那些头发如同暴雨一般向张日山袭来,让人无处可躲,但是张日山并没有退缩,他冷静地观察着怪物的攻击,寻找着破绽。
张日山直接抓住怪物在攻击时,会有一瞬间的停顿,他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地冲上前去,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怪物的身体,长长的风衣划过对方的躯体,带起黑红色的血沫,沾染到黑衣的边角,显得人格外的冷漠。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看起来疼的狠了,那黑色的,长长的,坚硬如铁的头发,都塌陷下来。
张日山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继续攻击着怪物,手中的匕首如同闪电一般,不断地刺向怪物的身体,怪物的头发也如强弩之末般,疯狂地攻击着张日山,但是张日山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极佳的反应力,一次次地避开了怪物的攻击。
如果对方还有意识的话,恐怕会逐渐的崩溃,但是对方的心智看起来已经是退化了,没那么多的想法,只是不断的感受疼痛,然后暴怒,然后逐渐的疲软,倒是没怎么有逃跑的意识,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这模样到不像是被用不知名的肉,恶意豢养的怪物,倒是有几分刚开始成长的小动物的样子了。
要不是堇年的受伤牵制住了齐铁嘴,齐铁嘴估计要开瓶红酒了,好在是他还想着刚才堇年因为帮他躲开而伤着了,没那么放肆。
毕竟副官的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和只会打嘴炮的齐铁嘴不一样,值得信赖。
如果没有后来的剧情的话,确实是可以半场开红酒了。
偏偏事不如人意,又又又因为不小心而差点儿栽跟头了。
齐铁嘴一边关注着张日山和怪物的战斗,一边“照顾”着堇年,时不时的骚扰一下小朋友,他的脸上一点儿担忧的神色都没有,看起来是对自己(张日山)充满了信心。
“堇年,感觉后背怎么样了?”齐铁嘴轻声问道,倒还有点良心,知道关心一下。
堇年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疼。”
齐铁嘴心疼地看着堇年,“你忍着点,等副官解决了这个怪物,我们就安全了。”
“八爷那里有跌打酒,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十八..............呸呸呸!那什么,给你的当然是免费的,放心!包好使的,用了立马见效,佛爷用了都说好!”
堇年点了点头,眼睛飘忽,不自觉的转移到了另一边,紧紧地盯着张日山的方向。
齐铁嘴还因为堇年的信任而自得,丝毫没看见小朋友飘忽过去的眼神儿,要是看见了,高低要把人的头给掰回来,盯着对方的眼神儿问,到时是喜欢八爷,还是喜欢副官。
另一边,氛围愈发的奇怪且灼热,僵持不下。
张日山灵活地躲过了头发的袭击,成功把黑影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废话,黑影的注意力再不转移,都要被张日山给削成肉泥了,刚才庞大的,威猛的黑影,被欺负的和没长大的阴影般缩在地上,蛮委屈的。
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同情它的,先不说它之前吃的是什么,地上那人是实实在在的嘎了,只不过地上那中年男子也不是好人罢了,也不值当同情。
“斯斯!”
这货可能不会说人话,见张日山真的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对方尖锐的叫了几声,然后边发出嘶嘶的声音,边后退,期间还不甘心的看了眼堇年和齐铁嘴的方向,像是不愿意放弃这两个马上到嘴的小零食。
张日山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目光凌厉,手下的动作愈发的狠。
他时不时撒一些能对对方造成很大伤害的粉末,但又不全撒掉,让对方直接暴毙,而是一点一点的,把对方逼上绝路。
在黑影再一次被灼烧掉一大堆头发后,对方凄惨的声音,终于是引来了幕后人的关注。
一个烟雾弹突兀的被从角落里扔出来。烟雾在几个人面前炸开,伴随着些许刺鼻的气味儿。
张日山感受到快要贴到脸上的刀风,立马伸手挥了过去,抵挡住对方的攻击。因为不便,脱了身上的风衣,朝着对方挥去,顺便还挥走了些白雾,和对方缠斗着。
那烟雾如同白色的幽灵,迅速弥漫开来,烟雾中夹杂着刺鼻的气味,让人呼吸困难,只见烟雾迅速的扩散开来,朝着被张日山刻意的放在外围的两个人袭击过去。
烟雾越来越浓,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掉,在烟雾中,张日山的身影若隐若现,他的动作依然敏捷,像是丝毫没有受到烟雾的影响。
但是吧,张日山有经验,还受过特训,强大的身体素质或许是能屏蔽掉烟雾带来的威胁,和个坦克一样就冲上去,抗伤害去了,输出自然是也不差的,打得来袭击的人也是猝不及防,像是疑惑他怎么不受烟雾弹影响,和个没事人一样。
其实是张日山比较能忍而已。
话又说回来了,他这样的全能人士 身后总是要有个破绽的,他比较厉害,身后有两个破绽,两个小脆皮实在是不太行,要输出有嘴炮,要肉厚有嘴炮...................
齐铁嘴从张日山一直留着那怪物一口气时,就有点儿看出对方的意思了,只不过没想着张副官玩的这么大,是丝毫不管他们两个的死活啊?
他在烟雾飘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连忙从背后捂住了堇年的小半张脸,带着人后退。
一个破绽带着另一个小破绽匆忙的撤退。
齐铁嘴心里暗骂着,好你个副官,他说这是要干什么,原来是搞业绩啊?你是钓到大鱼了,他们两个战五渣怎么办?当炮灰吗?!你问过佛爷没有,他同意你把我们俩当炮灰吗?!
齐铁嘴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但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不能给张日山添麻烦,只能靠自己了,他紧紧地护着堇年,小心翼翼地后退着。
实际上也不能怪副官,他其实是让两个人后退的,但是一个人没注意,光念叨去了,一个人在走神,光看怪物去了。
堇年被捂着嘴,用手抓住了齐铁嘴的胳膊,突然的烟雾迷了眼,让他心跟着一颤,没什么反抗。
他还没经历过烟雾弹,但是看起来和放烟花差不多,只不过混杂着些刺鼻的奇怪气味,和更加迷眼的烟雾,也还算是冷静,没有被吓到腿软,只是稍微有些不适应罢了。
他适应了之后,悄咪咪的戳了戳齐铁嘴的手,想要对方放下手,他自己捂着。
八爷是好心,但是啊..............他太大力了!
堇年本来只是被刺激气味呛鼻了,现在则是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齐铁嘴的手和烧红的铁钳子一样,灼热又大力。
他的脸都麻了。
直到被一只软软的东西贴在脸上,他彻底凌乱了,眼皮上下颤动着,就是不知道该不该睁眼。
应该不会,在睁眼的时候,就被抠掉眼珠子吧...............应该?
在他迟疑的时候,对方已经是贴了上来,冰凉的,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东西触碰着堇年的脸颊,酥酥麻麻的,贴在了他的眼周,对方像是很喜欢他漂亮的眼睛一样。
.....................
在烟雾中,一个黑衣男子缓缓出现。
他的身影高大,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中,看不清面容,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剑身上闪烁着寒光。
他在出现的一瞬间,刚才被张日山给打得半死的男子突然不动弹了,怯懦的退下去了,与更为高大的黑衣男子站在一起的时候,刚才的黑衣男低垂着头颅,看起来格外的顺从,倒像是个拙劣的失败品,不复刚才的威风模样。
新来的黑衣男子比刚才的人高了将近一个头,不过也可能是刚才的黑衣男太矮了,新来的人和张日山其实是差不多高的。
他迅速与张日山缠斗在一起,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目标明确,两人的动作快如闪电,让人眼花缭乱。
本来就让人看不清楚,现在处于烟雾中,连两个当事人的动作都有些迟钝,多少是受了些烟雾的影响。
张日山的动作干净利索,他的身体如同猎豹一般,充满了爆发力,他的手中拿着匕首,与黑衣男子的长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次碰撞,都会溅起火花,在烟雾中一闪一闪的,倒是让齐铁嘴看了个正着,朝着远离两个人的方向走了。
不知道那黑影还是不是小瞎子了,但是先远离这两个“暴力狂”,才是更重要的,反正他也看不清黑影在哪里,先跑就对了!
黑衣男子的攻击凌厉而凶猛,他的长剑如同毒蛇一般,随时准备攻击张日山的要害,但是张日山并没有退缩,他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一次次地避开了黑衣男子的攻击。
只是,次数多了,匕首到底是攻击范围有些短,想要干掉对方,需要近身才行,因为有些想着要去看齐铁嘴和堇年,张日山有些急迫,在他找寻机会的时候,难免露出破绽受伤,身上的风衣都被划出了几个口子,快要成了镂空的。
在连续的,高强度的激烈战斗中,张日山的眼神依旧是坚定又凌厉,透露出一种无畏的勇气,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灵活多变的动作和坚硬又柔软的心,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与手中的匕首融为一体,整个人都变成了战争机器般。
对面的黑衣男子可能是没想到张日山和刚开始那男人打了那么久,还有力气,眼里也带上了些惊讶,不是没调查过这个传说中的副官有多么厉害,只是,他的名头遮盖了一切。
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一个副官罢了 再厉害,也是个副官。
但是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的感受到,他的厉害,笑面虎笑面虎,只是用计谋就让人哑口无言,失去反抗能力,哪里有机会看见他真正的出手?
烟雾越来越浓,让人几乎看不清两人的身影。但是从那激烈的碰撞声中,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战斗依然在继续,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打起来,也都是狠人。
周围先不说烟雾,那黑影身上,以及院子里好像是原本就存在了些的,若有若无的恶臭,几乎是被两个人忽略了。
这雾气也是邪门,明明是一个烟雾弹,和放了一箱子烟雾弹似的,从出现到现在快一刻钟了,应该早就散了才对,最好的烟雾弹,不过也就能撑个十分钟左右,他们在室外,只会是更快,怕是五分钟,就该散了的。
齐铁嘴也没听见再有拉环的声音,哦,也可能是隔的太远了,没听到,但是,难不成除了这俩人,还有地上的躺尸的货,还有其他人吗?
刚才那人,张日山打得时候可没收手,真的是往让对方半死不活的方向打的,后来出现一个,也是没想到啊,让对方给跑路了。
齐铁嘴不认为对方还有力气放,不承认是他没能力追,没能力上去看看人死哪去作妖了。
张日山和黑衣男子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他们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两个幽灵在战斗,每一步都下了死手。
张日山没听见两个人的声音,心下一狠,内心说服自己两个人能保护好自己,专心干掉眼前的人,才能更快的保护好两个人。
他一专心,刚才的急迫消失不见,又变成沉稳的打法,看似光明正大的温柔出击,实际上一个腕花扭过去,对方的脑袋都能被他削去。
他不急,对方倒是开始急了,风水轮流转,张日山逮住机会,立马找到了黑衣男子的一个破绽,他迅速地冲上前去,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黑衣男子的身体,黑衣男子连忙躲避,但是还是被张日山的匕首划伤了手臂。
黑衣男子闷不作声,比刚才那人的反应要好得多,只不过攻击更凶猛了些。
不过张日山大概也忘了,刚才那人都快被他削成肉干了,能不疼么.................只怕换一个人来,会叫的更狠,要是齐铁嘴,估计光看见他手上削铁如泥,泛着寒光的刀,就要开始喊疼,喊救命了。
齐铁嘴该庆幸自己从没真的惹到过张日山的。
论攻击的力度,对方更胜一筹,但是在技巧和实战经验中,明显是张日山更吃香,对方和一架被训练好的杀人机器一样。
蛮横不讲理,大力又疯狂,只是不够灵活,假以时日,说不定能赶的上张日山。
张日山平日里带着几分圆润的脸部弧线生硬的要命,好看的脸上带了几分嘲弄,看着对方如提醒木偶般僵硬,在飘忽的雾气中,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让黑衣男捉摸不透,逐渐的被张日山掌控了两个人的节奏。
在张日山以柔克刚,化解了一次黑衣男子的攻击后,黑衣男子被击退了几步,已经盘算着要走了。
他只是来回收这项研究的,要是折损在这里,完成不成任务,会很麻烦,不如摔掉对方,反正实验物最喜欢出没的几个地方他都知道,一会儿,在有人发现之前,去蹲守着就好了,比自己折在这里要划算的多。
若是自己折在这里,实验体一样的会被发现,抓住,研究失去作用,反而是得不偿失。
黑衣男子想明白后,当然是要跑,张日山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只想着把人活捉回去,便趁机再次发起攻击,他伸腿踹过去,凌厉的腿风让对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这才发现张日山手中拿着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匕首已经是飞到脸上来了,黑衣男子连忙举起长剑抵挡,但是张日山趁机勾拳,他的长剑被震飞了出去,匕首被两个人的动作打歪了些,堪堪擦过黑衣男的耳朵,被削了小半块肉下来,露出里面鲜红的内里,稀稀拉拉的往外渗着血珠。
张日山冷笑一声,要是没歪,估计对方的脸都能被削去块儿皮肉。
张日山和黑影的对峙仿佛凝固了时间,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面前的敌人,心中如明镜一般洞察着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唇角一勾,了然于心。
对手的手里紧紧握着失而复得的长剑,那把剑似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刻也不离手,宝贝极了。
很明显,这是被强制要求带着这玩意儿训练的结果。
对方将剑看得无比重要,仿佛剑就是他的生命,然而,这种过度的依赖恰恰成了他的弱点。
这与张日山他们不同,张日山他们随手拿起一件武器,便能做到人器合一,凭借的是真正的实力和战斗本能,而非被迫的依赖。
连他和佛爷训练出来的兵,都知晓最重要的武器便是自身。
不过也可能是观念不同?
倘若只专攻一处,练的炉火纯青,亦可登峰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