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周围原本抱着看好戏心态、在一旁袖手旁观的亲兵们,此刻再也坐不住了。
他们脸上满是焦急与愤怒,纷纷如潮水般涌向夏侯山,七手八脚地将夏侯山扶起。
与此同时,另有一些亲兵迅速而默契地朝着李志围拢过去,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仿佛只要一声令下,下一刻便要将李志就地斩杀。
好在,就在他们即将动手之际,夏侯山强忍着剧痛,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住手!”
李志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一脸戒备地紧紧盯着夏侯山。
只见夏侯山在亲兵的搀扶下,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左眼,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他的右眼则是一片血红。
李志方才那一招出手极为狠辣,夏侯山至今仍心有余悸。
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及时偏头躲避,只怕此刻两只眼睛都已被李志给废掉。
夏侯山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志,凝视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你小子够有种,这算是给了我一个交代,那此事便到此为止,就此作罢!”
李志闻言,眼中光芒一闪,虽然对夏侯山突然如此爽快有些诧异,但他却还是如释重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此刻身处大魏的地盘,夏侯山身为山字营主帅,手握重权,真要整治他们永国使团,有的是办法。
这也是为何李志在茶楼时,明知可能面临危险,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跟着夏侯山的亲卫来到此处。
他心里明白,在大魏的地界上,他们身为附属国的使者,根本就没有半点能够拒绝的权力。
如今能让夏侯山不再追究此事,李志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李志定了定神,单手朝着夏侯山行礼,说道:“多谢夏侯将军大人大量!下官这便告退了。”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李志一刻也不愿多待。他此刻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个地方好好疗伤,缓解身上的伤痛。
却未曾想到,李志的话刚说完,夏侯山便开口说道:“先别急着走,晚上就留在我这儿吃顿便饭吧。”
李志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
他实在没想到,这夏侯山上一秒还恨不得将自己置于死地,下一秒却突然邀请自己留下来吃饭,这态度转变之快,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夏侯山似乎并不打算给李志拒绝的机会,他大手一挥,朝着一旁的亲兵吩咐道:“快去请云台医馆的朴大夫过来,就说这里有两个伤患,情况紧急。”
那亲兵闻言,连忙点头应是,转身快步离去,动作十分迅速。
夏侯山转过头,再次看向李志,解释道:“朴大夫医术高明,在这一带颇有名望。让他给你瞧瞧,总比你自己出去找医馆要稳妥得多,也能让你尽快好起来。”
夏侯山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志实在不好再推辞。
他微微欠身,点头回道:“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夏侯将军的好意了!”
李志的心中虽然仍有些疑惑,但此刻也只能暂且按捺下来,看看夏侯山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
... ...
尽管李志体内的炁受到大魏国运的压制,但它并非如死寂的潭水般静止不动。
实际上,那股炁依旧在他的经脉中顽强运转,只是速度极其缓慢,犹如在黏稠的泥浆中艰难蠕动。
此刻,李志被夏侯山强留下来,百无聊赖之际,索性运转起体内的活木之炁,慢慢治愈肩膀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势。
他紧闭双眼,沉浸在自我疗愈的状态中,外界的喧嚣仿佛都与他无关。
待云台医馆的朴大夫匆匆赶来,为夏侯山治疗眼睛后。
便检查起李志的伤势,他这一检查,不禁大为震惊。
因为他发现,李志的伤势竟已奇迹般地好了近三成。
朴大夫心中满是疑惑,却也无暇深究,只是认真地为李志包扎好肩膀,随后神色关切地叮嘱道:“近期最好不要动用左手,以免伤势恶化,切记切记。”
说完,朴大夫便匆匆告辞离去。
一旁的夏侯山他的左眼已被仔细包扎起来,只露出一只右眼,目光依旧锐利如鹰。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缠着绷带的左眼位置,看向李志,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说道:“你这小子,下手可真够狠的。不过,你对自己也同样够狠,就不怕我那一拳真的把你打死吗?”
李志闻言,脸上浮现出谦逊的笑容,回应道:“单论武艺,下官与将军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不及将军万分。若不冒险采取非常手段,恐怕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夏侯山若有所思,微微点头,接着问道:“所以,那日你也是出于这般考量,才敢孤身一人潜入城中,一举拿下东城门的?”
李志毫不隐瞒,坦然承认道:“没错,当时敌我实力悬殊巨大,正面硬拼唯有死路一条,一味躲避又难以摆脱困境。下官实在是别无他法,只能出此险招,还望将军海涵。”
夏侯山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战场上,为了胜利,使用任何手段都无可厚非。”
李志微微瞥了夏侯山一眼,心中暗自腹诽:刚刚动手之前,怎么不见你这般豁达,还不是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模样。
不过,这些想法他自然不会表露出来,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恭敬地说道:“将军果然心胸宽广,令人钦佩!”
就这样,李志与夏侯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气氛融洽。
没过多久,山字营的副官匆匆赶到。
他一见到夏侯山半张脸被绷带包裹的模样,心中猛地一紧,即便来之前已听下属大致说过情况,可亲眼见到时,仍难掩焦急之色,关切地说道:“将军!你没事吧!”
夏侯山朝副官招了招手,说道:“老方,你来了。正好,我让人在锦翠轩订好了位子,咱们这就过去。”
副官依旧忧心忡忡,再次问道:“将军,您确定真的没事吗?”
夏侯山有些不耐烦地回道:“你就别啰嗦了行不行?你看我这不是能站能走嘛,能有什么事。赶紧的,别磨蹭了。”
说罢,他便站起身来,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副官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李志,只见他上衣敞开,半边身子缠满绷带,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
副官原本到了嘴边的一些责备话,又给咽了回去,然后快步跟上夏侯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