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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瑶随即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

“我和韩修是在一个漫展上认识的,他那时候是个cospaly的玩家,我去展会兼职,他一直跟我搭讪,我那时候特别嫌弃他的,后来我入职了编辑社,没想到我对接的画手其中有一个就是他。他这人除了嘴上不靠谱点,其他都还挺好的,知道我家里困难,他经常帮我,那时候他自己也住在一个几平米的出租屋里,我觉得他特别有义气,自己那么困难,还想着帮我。

我们有共同的理想,只是我没有他那么有才华,他总说是我给了他灵感,他能成长为一个漫画家全靠我,但我知道,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他能有今天,全靠自己,甚至为了我,甘愿一直留在这家小出版社里。

我承认,这中间我对他产生过一些旖旎的幻想,但很快我就清醒了,我也从未跟他表露过我的感情,我也真的把他当成很珍视的朋友,他陪我度过了很长一段黑暗的时期,在认识两年左右的时间吧,我知道了他是个很有钱的富二代,我心里才对他产生一些距离感,我很矛盾,以前以为他是个家境一般的死宅画手,我可以心安理得地跟他做朋友,他倾囊相助,是我能够承受的范围,能还的我也都还了,但当知道他跟我想的不一样,我莫名有些不敢靠近,虽然平日我们还是会嬉笑打闹,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我知道是有区别的,我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跟他做朋友了,我就像一只丑陋的俾虫,附在他们身上,是他们平顺生活里的意外,他还要想方设法地维护我的自尊,我真的不希望成为他们的累赘,毕竟,他们没有义务承受这些,我知道他们的好意,就足够了。”

宋君瑶对安雅全盘托出自己对韩修的感情,安雅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背,宋君瑶笑着擦掉自己脸颊的泪水,坦然地说道。

“安雅,我并不可怜,其实韩修说得不对,带着目的接近的人是我,我是为了钱,才和楚越在一起的,我就是为了钱,一边缠着楚越,一边还钓着韩修,错的是我,都是我招来的麻烦。”

“小君……”

安雅明白,宋君瑶不会是那种人,楚越不是一个会被女人利用的人,从这些片段来看,他们关系是有些许复杂,但安雅觉得楚越应该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宋君瑶肯定是没法从他那里听到真话的了。

可这件事其实也不算复杂,只要楚越和宋君瑶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们之间自然就不会有裂缝,韩修只是一个插曲,任何关系都不可能不受外界打扰,更何况像宋君瑶这样的女生,安雅觉得一个韩修还太少了,多来几个她也不觉得奇怪的。

“我没事,你回去玩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去叫楚越过来?”

“没关系,我自己待会儿吧。”

安雅只好起身离开,她刚走到沙滩边上便撞见楚越,他拿着酒杯倚靠在矮墙边,看来是躲这儿有一会儿了,安雅去冲掉脚上的沙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楚越。

“大哥,你站在这儿装深沉有什么用,还不去哄哄,小君爱胡思乱想,你要是不行动,她可会伤心死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在意她,就别让她产生错觉,牢牢地抓住了,用心,懂吗?”

楚越也不搭理她,放下酒杯沉默地往沙滩上走去,安雅十分不爽地在他身后送上白眼。

宋君瑶察觉到身后有声响,回过头便看见楚越,他已经走到跟前,无声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宋君瑶小声地道了声谢,楚越顺势坐在她身边。

两人沉默了许久,楚越看着空洞漆黑的海面,宋君瑶心神慌乱地时时偷看他,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小声试探道。

“楚越……你生气了么?”

“有一点。”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

“我……惹你生气了”

宋君瑶怯生生地低着头,不敢看他,楚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两人视线交融,借着远处的灯光,宋君瑶看见楚越眼底的情绪——委屈。

“你相信他,觉得我是精于算计,不择手段的下作商人。”

“……没,没有……”

“说谎。”

楚越收回手,赌气地撇过头,宋君瑶不知如何是好,他这是在耍脾气么?好像是在生气,又好像是在赌气,宋君瑶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没有,真的没有,我不懂这些,但我知道即便真的是这样,你也一定是有原因的,本来生意场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你心慈手软,也不一定换的来别人的感恩……”

“你说这些是为了哄我,你在意我的情绪,是因为怕我么?”

宋君瑶想要否认,但想起以往那些小心翼翼的情绪,她又没办法坦然地否认,对于楚越,她是怕的。

以前在意他的情绪,因为他总是阴晴不定,心情好就给块糖吃,心情不好就用最难他的话,最膈应人的方式让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

即便这段时间,他对她的态度好得离谱,更是鲜少再看见他阴阳怪气的模样,还时常表露出他在意喜欢的样子,可她还是看不透彻,对于楚越爱她这件事,她好像一直是持怀疑态度的。

“不说话,是默认么?”

宋君瑶抿着唇,她听出来楚越语气里的失望,她也不知道怎么辩解,她也知道,现在否认,他心情会好一些,但她的心里生出些逆反的心思。

她想试试,要是这次不顺着他,他会如何,如果她赌输了,那就死心,乖乖做一个听话的,知道摇尾乞怜的床伴,等他玩腻了,她就乖乖离开,不做任何留恋,要是她赌赢了,那她就在这段关系里真正地站了起来,和楚越平等地对视。

楚越沉默了许久,宋君瑶心里很乱,随时都有一个声音劝她投降,但心里另外的声音逼着她撑住,过了一会儿,楚越回过头看着她,眼里噙着泪,宋君瑶有些恍惚,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泪,楚越哭了?

“你还是不相信对吧,不相信我说的,我知道,那时候那样轻贱你,你一定有怨,我也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辩解,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君瑶,你记得吗?你对我说过很多次爱,每一次,我的心都被掀起汹涌的浪潮,有时候,我很无助,觉得不公平,明明是我逼迫的你,却从来不能像你这样自由地表达,我爱你,比你知道的更早更早……我知道困住我的,从来都是我自己,我那些所谓的自尊,显得可笑极了,君瑶,你说过会爱我的,就算最后一片玫瑰凋零,你也会爱我的,你不许说话不算话。”

楚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说的话也断断续续的,宋君瑶此时心软得不像话,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倔强的小孩,嘴硬着不肯承认自己输了,可行动却出卖了他,宋君瑶伸手捧住他的脸,帮他擦掉脸颊上的泪水。

“我说的也都是真的,楚越,我爱你,我明白,你气我维护韩修,但在我心里,韩修真的只是朋友,也许你不明白,他在我很难的时候,帮了我很多很多,他只是不能接受我和你在一起而已,他只是担心我,我答应你,我一定和他说清楚,我也不希望他继续钻牛角尖,如果做不了朋友了,我也不希望他为了我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楚越,对不起,我也替韩修道歉。”

“是我对他太多恶意了,他针对我也是应该的,君瑶……我绝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如果……如果未来有某些事情发生,让你犹豫了,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解释么。”

“我相信你。”

“……君瑶,我爱你。”

在深夜的海滩上,一对爱侣在互诉衷肠,海风窃听着这一切,妄图卷起海浪,掩盖住他们的声音,可爱意却在风中久久不消,此刻,宋君瑶心里是幸福的,原来这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楚越的爱,楚越的温柔,楚越的深情,都是真的,都是属于她的,属于宋君瑶。

在狂肆的海风中,宋君瑶幸福地吻了她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