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和人命，显然后者重要些。
确定裘时无性命之忧后，褚橙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她想，人算不如天算，张忠泉想要的荣誉算是彻底没了。
裘放弃考的消息不胫而走，轰动了整个学校，尤其是想要高额奖金的姜淑荣和想要声誉的张忠泉，差点没把褚女士的电话打爆。
褚橙本以为褚女士也会替裘放惋惜一番，但她只字未提，就连裘放回A市也没多问。
褚橙觉得奇怪，事关裘放前途，她老妈不是这么冷漠的人。
母女俩外出做脸的时候，褚橙踟蹰半晌，侧头问，
“妈妈，裘放没学上，你....没有意见？？”
躺着的褚慧正闭目养神，闻言睁眼，
“你裘时哥的学历也不高，裘家的孩子是读书的料，但心都不在学校，小放自己未必想上学。”
褚橙颇为震惊，“裘时哥不是外公的学生吗？！”
褚松柏和古菁华都是华大退休的教授，褚橙记得，裘时一直叫褚松柏老师。
“是学生，但裘时不是华大学生，是裘家聘请你外公上门去教的。”
褚橙，“.....”
裘家果然财大气粗。
难怪裘放一点不关心有没有书读，合着有家庭作坊,褚橙撇了撇嘴，又问了些褚女士裘家的事。
褚慧忽地扭头，看了眼褚橙，眼神透着狐疑，
“你怎么突然对小放的家事感兴趣了？”
考完这半个月，一向事不关己高高的人，整天裘放长裘放短的，俩人天天住一块也没好到这个程度。
褚橙被问得心底一紧，起身端了杯果汁喝，随口打哈哈，
“没有，就是想起了随便问问....”
褚慧来了电话，没再追问。
褚橙拿着手机就躲去了外间的休闲区。
褚橙本来是计划成绩出来后去A市找裘放玩，因为这人一边说裘时只是旧伤复发，没有大碍，一边又不提什么时候回c市。
但被褚女士这么一问，褚橙也不好意思提想去A市。
她和裘放冷战时虽不说话，但每天好歹能见面，现在每天隔着屏幕联系，褚橙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她抿唇想了想，打字【裘放，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裘放给人回了电话，“想我啦？”
调调还是不正经，但低沉嗓音里隐着的那抹疲惫也很明显，褚橙听得有些难受，低声回了个‘嗯’字。
裘放很忙。
具体忙什么她不知道，但大概和财经花边新闻上那篇关于裘氏继承人易主的报道有关——裘时生命垂危，裘二少高调回归。
配图是裘放西装革履出席宴会，镜头是抓拍，挺拔不羁的面目轮廓格外清晰，用高调来形容也的确没错。
但易主就是瞎掰了，时安只对裘时忠心，能跟在裘放后边，显然是裘时授意的。
外界传言五花八门，但褚橙知道，裘放无心继承权。
商界上的事褚橙不想过问，但想裘放是真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磁性声线裹了笑意，
“褚橙，这还是你第一次说想我，我很想你，宝宝，特别特别想你，所以你要不要来看看我？”
褚橙耳尖泛红，没接这茬，扯开了话题。
挂完电话，褚橙才反应过来，裘放还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她怔了两秒，浏览了下未来几天去A市的机票。
因为想着怎么和褚女士开口说去A市玩的事，成绩出来那天，褚橙都有些心不在蔫，还是超常发挥的沈念夏语调高昂给她打电话，她才想起来。
查分系统有些堵，褚橙试了几遍也没查到，索性摆烂。
分数不会跑，早看晚看没区别，于是躺在床上继续看机票。
最后也没查到，还是褚女士接了几个院校老师的电话，褚橙才后知后觉，今天给她打的那几个陌生来电不是骚扰电话。
对读哪所学校褚橙其实没什么执念，最后挑了个眼熟的。
褚松柏和古菁华在华大工作了一辈子，又是褚女士的母校，褚橙觉得她也应该去那儿熏陶一下才对。
最后，褚橙挑了个褚女士出去打麻将的时间给人打电话。
没等褚橙想出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溜去A市，褚女士反倒开始数落起她来，
“橙橙，你别整天打游戏，多出去玩玩，看看风景不比你瘫在沙发上强啊，我把你生得这么标致，你别给我活成死肥宅，出去多认识认识几个朋友，看有没有谈得来的....二饼！”
谈得来？？
褚橙丝滑的思路被迫中断，“老妈，你上个月可还说早恋是万恶之源呢？”
褚女士半点没有仓皇，开始和人谈哲学，
“事物没有一成不变的，我说的话也不是圣旨，你现在是成年人，又考完了，可以适当和人接触接触。”
褚橙听得一脸懵，再三确认拨出去的电话没错后，拔高音量和人掰扯，
“褚女士，你搞什么啊，你这是恨嫁吗？！你这是糟粕心理，我抗议！你还是不是我那个开明的老妈了！”
比起褚橙的咆哮，褚女士就淡定多了，
“我今天做了发型，别给我扣高帽子，也别给我下结论，我不是想你嫁人，是这社会优质男性和优质女性不一样，好男人不会在市场上流通太久。”
褚橙总觉得褚女士话里有话，有个模糊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还没等她抓住，褚女士又含笑打趣，
“怎么，我们家小傲娇没喜欢的人吗？我听你陈姨说，她儿子就挺喜欢你的，那孩子我见过，一表人才，听说考得也不错，你就没点兴趣？”
褚橙无语至极，这好端端的话题怎么拐到裴皓身上去了，她不顾形象大叫了一声，
“没兴趣！！完全没兴趣！！————啊！！老妈，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褚慧乐得不行，“好好好，我就随口一提，你以前不是老说漫寻有气质，她儿子和她长得很像，我以为合你眼缘呢。”
以前又不知道裴皓是陈漫寻的儿子。
见褚女士还有要再开口的趋势，褚橙扯着嗓子就吼，
“没眼缘，有妈的儿子都不合我的眼缘！”
这回，换褚女士沉默了。
褚橙意识到这话有点侮辱人，赶紧把话题切开，
“那个，我喜欢的人.....妈妈你是不是都喜欢？”
褚女士一听这话来了兴趣，“哟，还真有喜欢的人啊。”
褚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