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想。
许惑愿意帮她的两个孩子说话,说明她对她们母子没有那么绝情。
还有机会。
林悠扯着两个孩子来到玄黄观山脚下,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上一次站在这里时,她忐忑惶恐和不甘,想的是,要好好表现,拿下这份工作。
结果,这一次,如丧家之犬,带着两个惊惶不已的孩子。
沉默了一会儿,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说:“你们就跟着我,乖乖的。”
“如果你们还想拜许大师为师,一会儿可以试着求一求。”
林悠其实现在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
她看了看日头,双腿一弯,跪在了台阶上,一步一叩首,向山上而行。
林勤止忍受着周围异样的目光,问:“姐姐,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他现在尴尬的有些手足无措,林存芝比他成熟些,更懂得大人之间的这些弯弯绕绕。
她说:“妈妈让许观主生气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求得她的原谅。”
说着,她拽着林勤止:“弟弟,我们跟着妈妈一起跪着上山去,说不定许观主就能原谅我们了呢。”
就这样,玄黄观山路前出现了一大两小两个跪拜的身影,
就这样,有不少游客停下来对她们拍照。
“这位妈妈好虔诚啊,孩子也很乖。”
“是啊,是啊,这么苦这么累,都能一声不吭,我看他们膝盖处的裤子都磨破了。”
就这样,玄黄观山路前,林悠领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紧跟其后,尽管艰难,却也学着母亲的样子,虔诚地跪下、磕头。
有游客认识这对母子,当即扬声道出三人的来历:“屁,你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就不会觉得他们好了。”
周围人连忙发问,就这样,他们看向林悠母子的表情由钦佩转为不屑,纷纷都绕开他们。
林存芝紧紧咬着下唇,不让泪水滑落,小手上的伤痕因摩擦而隐隐作痛,却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坚持着。
她想,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有一天她成了许观主的徒弟,别人都会羡慕她,夸她有毅力,聪明。
等到那时,她也能洗刷掉妈妈身上的屈辱。
就这样,半个小时后,林存芝终于跪完了十分之一的路程。
她刚想抹掉额头上的碎石粒,顿了顿,又放下了袖子。
这副样子当然要让许观主看到,适当的卖惨,才能让她心软。
再一抬头,林存芝突然发现山道上还有一个小女孩同她一样,一步一叩,一叩一拜。
林存芝心里突然升起种莫大的惶恐,像是什么心爱的东西要被人抢去了一样。
她咬了咬咯吱作响的牙,对林勤止说:“不行,我们要超过她,一会儿你配合我。”
旁边,房遗玉认认真真,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跪上去,没有丝毫懈怠。
这把旁边的苏青风看的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小玉啊,我们停下来歇歇吧。”
房遗玉摇了摇头:“局长阿姨,我不累的!”
苏青风是苏市灵度局的局长,原本她把房遗玉收入省队,仔细教导。
房遗玉学的也很认真,丝毫没有懈怠,进步神速,可见她的根骨的确很好。
苏青风开心的以为自己捡到一个好苗子,于是提出要给房遗玉奖励。
那时候,房遗玉问她:“什么都行吗?”
苏青风特别天真,大手一挥说:“只要我办得到,都可以。”
房遗玉就特别小心的说:“苏局长,我想让你带我去玄黄观找许观主拜师。”
苏青风当时只感觉天塌了,刚栽上的小白菜,长腿准备自己跳窝了。
苏青风特别强颜欢笑的再问了一遍。
得到的还是同样的话。
苏青风还是要说清楚的:“……小玉啊,许观主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拜的师,她当时没收你,可能就是觉得缘分未到啊。”
“所以,很大可能,她也不会收你为徒的。”
苏青风没说的太绝对,怕孩子伤心。
房遗玉十分倔强,小脸上的认真丝毫不减:
“我知道很难,但我不会放弃。苏局长,您就带我去吧,哪怕只是让我再见她一面,求她一次也好。”
说着,她对着苏青风就跪下去了。
苏青风也觉得她身世可怜,所以,明知道不可能,但为了让孩子死心,苏青风还是决定带她来走一趟。
但她也没想到,房遗玉居然这么认真。
居然打算一步一拜跪到山顶。
苏青风只能在旁边陪着。
房遗玉不好意思的说:“局长阿姨,您去山顶等着我吧,这段路我想自己走。”
苏青风望着房遗玉那坚定而瘦弱的背影,心中妒忌的犯酸水。
她轻轻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一瓶水和能量棒,放在房遗玉随身的小口袋里,轻声道:
“好,小玉,阿姨在山顶等你。但记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若真坚持不住,不用勉强的。”
“好的,谢谢阿姨。”
等苏青风走后,房遗玉更加的心无旁骛。
接着往上爬时,她跪上一个台阶,没想到台阶上垫了块较大的石粒,硌到了膝盖。
房遗玉停了下来,半跪着揉了揉膝盖。
身后突然有一道声音叫住了她:“小姐姐,小姐姐。”
房遗玉回头,看见了一对漂亮的龙凤胎。
龙凤胎中的女孩对她抱歉一笑:“小姐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房遗玉有些警惕:“你要干什么?”
林存芝掐了掐掌心:“小姐姐,我弟弟的药瓶刚刚顺着台阶滚了下,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
林悠在旁边诧异的看了女儿一眼,不过什么都没有说。
刚刚确实林勤止随心携带的钙片从口袋中掉了出来,滚到了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