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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结局(4)

许多事情,就是这般凑巧。

如果早先超市老板剁馅的时候,李万没有进来打岔儿,那么超市老板也不会把刀搁在柜台上面。如果傅兴没有遇到孙浩,身上也不会半分钱都没有。如果超市老板刚才愿意赊账,傅兴也不会一怒之下动手打人,如果傅兴不动手打人,超市老板也不会伸手去拿菜刀……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超市老板杀了傅兴之后,先是划烂对方面目,打算丢到胡同的犄角旮旯里,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隔一会儿胡同里就有脚步声响起,感觉一整晚都很热闹。

他思来想去,决定分批处理,先把人头剁下来,后面再找机会处理腔子。

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发现尸体,也不可能知道死者是谁,自然查不到他的身上。

哪知道,超市老板第二天打开门来,发现门口废纸箱里有俩脑袋,登时吓坏了,以为有人知道了昨晚的事情,用这俩人头警告威胁。

可他转念一想,觉得也是个搅浑水的机会,于是便把傅兴的人头加了进去,一起扔到酒缸子里面,运到好景胡同隔壁的酒坊那边,来了个嫁祸栽赃。

自打从这以后,超市老板天天都提心吊胆的,总想去酒坊那边瞧瞧,琢磨着为什么还没有事发。

今天他被老杨这么三两句就逼到墙角,实际上也是贼人胆虚,毕竟不是专业的杀人犯,心理素质没那么强大。

常安和老杨给他录完供词,又趁热打铁审了杨琴的哥哥杨德标。

原本这杨德标也是个混不吝的,咬死自己扑了个空,怎么都不肯老实招认。

但如今老杨回来了,与常安默契搭档,一唱一和,充分展现了一番语言艺术,终究还是攻破了杨德标的心理防线。

特别是常安把王二爷指甲缝里的表皮组织鉴定报告拍在桌上之后,杨德标痛哭流涕,当即供述全部犯罪事实:

八号这天晚上,杨德标得知自己妹妹被欺负了以后,拎着把刀就去了七号大院。

起初他想的是,只要自己到了七号大院,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踹倒王二,拿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然后这王二就立马跪着求饶,保证悔过自新,永不再犯,那他这口气也算是出了,回头就能将杨琴送回胭脂胡同,好好地过日子……

结果他一到七号大院,就听见里面说说笑笑的,而且其中还有女人的声音。

杨德标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登时大怒。

这里边黑灯瞎火的,女人声音娇柔地喊着,“二爷,是你回来了吗?”

那男的很干脆地应了一句,“嗯呐!”

紧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两人都在脱衣服,又夹杂着亲嘴的吧唧轻响。

杨德标瞬时红了眼睛,心道好你个王二,我妹妹在那边哭哭啼啼的,你却是在这儿风流快活,早听说你搁外边还有个情人,看来果然不假啊!

他越想越气,一手拎着刀,咬牙切齿地走了进去,也不管床炕上的是谁,噗嗤几下就砍死了这俩人,而后擦了擦身上血迹,转身离开。

只不过,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刚才的事儿,总觉得就这么离开有点不妥。

就那么任由两具死尸躺在床炕上面,隔天肯定有人发现,到时候警察去了现场,一看死者是王二,很快便会查到他的头上。

怎么办呢?

对了,我把人头切下来藏着,不就没人知道死的是谁了吗?

即便警察猜测死者是王二,但不知道剩下那人是谁,只要自己抵死不认,案子还是只能成为悬案,自个儿也就没事了。

于是,杨德标又吭哧吭哧地跑回七号大院,谁知他刚迈进院子,就瞧见了王二爷,立时呆住了。

彼时王二爷也是刚刚回家,看到客厅里躺着一具腔子,凭借往日的结交,很快就认出死的是王刚,当下猜测多半有人是想借着他和王刚的矛盾,栽赃嫁祸。

王二爷也没再进卧室里面察看,不然会有个更大的惊喜,他转过身子,在这院子里找了一圈儿,没看到什么可疑的身影。

这个时候,杨德标来了。

王二爷斜瞥杨德标一下,皱眉问道,“是你杀了王刚?”

杨德标心虚地答道,“什么王刚……我都不认识你说的这人,干嘛要杀他?王二,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先是把我妹妹逼走,现在又污蔑我杀人!”

王二爷想了想也觉得可能不是杨德标,一来没哪个凶手这么蠢,杀完了人还要跑回现场的,二来他刚才观察了一下王刚尸体,根据多年使用各类刀具的经验,断定凶手使用的是一把小刀,与杨德标携带的刀具不符。

他一面从院子里走向客厅,一面铁青着脸道,“不是你就好,别让我逮着那浑蛋,敢在我院里杀人,非剁了他的脑袋不可!真是个混账驴球球,杀人就杀人,也不知道处理干净,拉屎不擦屁股,也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棒槌!”

杨德标听到最后这半句,心里的邪火腾地蹿了上来,因为他之前犯事儿,很多人都是这么说他的,本能地就以为王二识破了自个儿的谎言,拐弯抹角地骂他呢。

王二爷在头前走着,叽里呱啦地大骂,表情还很丰富。

杨德标越听越觉得是在说他,一咬牙,心想两个是杀,三个也是宰,遂偷偷举起刀来,让王二爷消了消气。

只是这王二爷倒地之前挠了他的手臂一下,留了道不深不浅的印子,搞得他最近都不敢撸袖子。

他杀了王二爷之后,先是把王二爷的床炕上那两个脑袋划得面目全非,女的脑袋扔到了酱肉缸子里,男的脑袋打算扔到厕所那边,不料这时有人敲门了。

杨德标心里一慌,随便找了块胶布盖在王二爷尸体上面,把客厅的腔子匆匆遮掩了一下,而后一手拎着人头,一手握刀藏在厕所旁边,静观其变。

外边那人正是饺子馆的小铁蛋儿,他敲了一会儿门,见无人回应,推门进来,也没仔细观瞧院里的情况,跨步踏入客厅,把饺子放在桌上,偷偷望着卧室里那双黑丝美腿,愣愣出神。

杨德标见此情景,当即轻手轻脚地出了院门,把人头放进外卖保温箱里,再返回院内,对着小铁蛋儿喊了一嗓子,“干嘛呢!”

小铁蛋儿登时一慌,也没看清对方是不是王二爷,急忙解释了一番。

杨德标佯装生气的模样,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小铁蛋赔笑两声,速即骑车离开。

杨德标等到对方走远以后,仔细盘算了一下,又把客厅的尸体恢复原位,决定让这送饺子的小铁蛋儿背下黑锅,也就懒得再剁王二爷的脑袋了,瞧着时间不早,立刻匆匆返回家中……

常安和老杨听完以后,结合李万的供词,推断这王刚是在杨德标第一次离开七号大院之后,被人扔进王二爷家中。

王刚醒来之后,走到客厅,发现卧室里边躺着两具腔子,以为死者是王二爷和杨琴,有人利用他与七号大院的纠纷,来了一个栽赃嫁祸。

所以,他便拿了杨琴放在客厅房门边上的那把刀,打算揪住凶手,为王二爷一家报仇雪恨。

凑巧此时李万进来了,与醉酒的王刚发生了不太激烈的搏斗,成功反杀了王刚,并将其脑袋剁了下来,带离七号大院。

案子到此,基本算是破了。

现在只剩下两个疑点,砸烂孙浩脸面的人是谁,以及往李万行李包里扔人头的又是谁?

另外,在桥洞刺伤老杨的人是不是乐一也要打个问号。

因为老杨虽然醒了,但对于那天的事情却记不太清,加上当时桥洞阴暗,很多细节都看不清楚,所以不敢妄下判断。

常安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测,只是感觉太过匪夷所思,也就没有说出来,只是带上老杨转去另外一间审讯室。

这审讯室里坐着的正是乐一,她看到常安和老杨走了进来,微微诧异了一下,然后向老杨诚恳地道了个歉,承认自己就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她把自个儿描述得非常阴暗邪恶,言称自打听说谢彬妻子拒绝让孙浩出来相亲之后,觉得受到奇耻大辱,遂前去寻找孙浩。

那张饺子馆的合照,就是他俩第一次见面时拍摄的,她当时只是想用这张照片恶心一下孙浩姐姐,意思是就算你不同意,你弟弟还是跟我相亲了。

后来乐一偶然瞧见孙浩手机社交媒体上的账号,发现对方就是一直给自己恶评的人,顿时气炸了。

她暗中跟踪孙浩,无意间卷入这桩案子里面,并且搞了很多小动作,譬如偷走孙浩的手机,卖给王刚,譬如告诉孙浩那块手表刻着别人名字,压根就不值钱,譬如刻意接近陈述,教导对方怎么处理可能死掉了的王刚,譬如跟朱明亮说傅兴在哪儿……

她态度很好,根本不需要常安和老杨发问,自己就全倒了个干净,甚至请求加重处罚。

另外,乐一对于乘坐出租车忽然消失也给出了合理解释,那会儿她坐在车上翻找零钱,结果出租车司机一个急刹,弄得她把零钱撒在车上,只得趴在后座底下搜寻。

等到车子停下,她看见司机下车,也跟着推开车门,不曾想右侧是个深沟,她一脚踏空,当即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所有细节都严丝合缝,人证物证俱全。

尽管常安认为其中还有疑点,但案件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移交给检察院了。

没过多久,检察院提起了诉讼,案件排期开庭。

几天之后,距离一审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常安作为警方这边的代表驾车赶往法院,途中偶遇从看守所出来的郭发达,心里有些纳闷,便叫住对方,问了一句,“郭发达,你怎么在这儿啊?”

郭发达挠挠脑袋,笑着答道,“我给李万充点钱,好让他在里边能买些想吃的东西,不至于太辛苦。”

常安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别人遇着这种事,躲都来不及,你却还要主动揽在身上……”

“嗐,都是一起长大的,怎能不讲点情义呢?”郭发达长叹一声,感慨道,“我最难的时候,是李万给了我一顿酒肉饭吃,现在他落难了,我就是卖了所有的名表,也要保证他在剩下的日子里,尽量轻松一点吧!”

常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刚才就瞧见郭发达手上的名表没了,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郭发达又感叹几句,忽地想起什么,侧脸对常安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今儿碰着你了,实在忍不住……常安,你还记得我之前问你嫂子怎么样了吗?”

常安点了点头。

郭发达继续说道,“其实,那天我不是说什么寒暄的客套话,是真想询问嫂子的情况。但你跟我说嫂子已经没了,我当时就有些发懵,说了一句怎么会呢……常安,那天张千挟持我去了莲花河,我隐约好像看见嫂子了,所以才会问你那些话。可你又说嫂子走了,我以为是自己看错,这几天翻来覆去地想,总觉得这事儿怪怪的……”

常安听到此处,脑中轰地一下,所有的细节碎片全都迅速拼凑在一起,所有的疑点也都解开了,包括乐一和沈翠的反常表现。

他迅即调转车头,先是去了乐一伪造的涮肉店现场,找到了那名装修工人。

反复质问后,对方总算说了真话,老实交代之前那些话都是乐一嘱咐的,装修也是这两天才开始的,日夜不休的先是装成涮肉店,而后再慢慢拆掉。

常安又去了乐一母亲的住所,细细询问了一番。

乐一母亲眼泪嗒嗒地哭诉着,表示自己女儿向来都是好孩子,不可能是那种心如蛇蝎的小人,之前听说婚姻中介瞎传闲话,乐一还劝过自己,说什么一句话能害死人,又要了孙浩联系方式,打算过去解释一下来着。

常安把乐一母亲的话都记录下来,彻底搞清楚了案件的来龙去脉,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驾车返回了家属院。

他回到家中,扫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每每临近窗帘的时候,都会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常安右手抓着窗帘的侧边,鼓足勇气,哗啦一下扯开,强压下母亲坠楼的悲痛回忆,立在窗边,往外张望,很快就发现对面一栋大楼某间屋子有个反光点。

他毫不犹豫地飞奔出去,噔噔噔跑到对面大楼的可疑房间门前,二话不说抬脚踹开门板。

里面正在吃火锅的一家三口愣住了,尽皆满脸震惊地看着他,心说没见过这么蹭饭的啊……

常安连连道歉,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又停了下来,侧脸看向一家三口,轻声问道,“你们隔壁的邻居在家吗?”

两个大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孩儿抢先开口了,“应该在家吧,我刚才看到那个沉默的邻居进了小区,一瘸一拐的,可能是跟人打架了吧。”

常安疑惑道,“沉默的邻居?”

小孩儿点点头,认真地补充说明了一下,“就是沉默的邻居!那人从去年搬到这儿以后,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大伙儿连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成天穿着件黑色连帽外套,脸面遮得严严实实的,估计是长得太丑了,没脸见人吧!”

常安面皮一抖,不再跟小孩儿废话,快步来到隔壁房门跟前,正要抬腿猛踹,却听见嘎吱一声。

门板缓缓而开。

黑色连帽外套就站在门内,手里拿着个望远镜,呆呆地看着常安,没有说话。

常安也呆呆地看着对方,不言不语。

一瞬间,两人俱是泪如雨下。

这站在门内的黑色连帽外套不是别人,正是常安的妻子,她去年因为流言蜚语,冲动自杀。不料李万闲来无事,碰巧过去串门,打算谢谢常安之前在死猪案的时候帮忙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意外发现了自杀的常安妻子,也来不及劝慰老太太,只顾着把常安妻子送去了医院。

经过一番救治,常安妻子捡回一条命,只是声带受损严重,需要用发声器辅助。

她对于老太太坠楼以及胎儿流产耿耿于怀,于是求得了曾经在医院上班的沈翠帮忙,扮作假死,骗过了常安,无名无姓地活着,在自家对面租了个房子,每天用望远镜瞧瞧常安在干什么,是开心还是难过……

八号那晚,常安妻子也跟着常安和老杨去了胭脂胡同,而且还遇到了乐一,两人推心置腹地谈了一次,解开了心结,并且决定一起引导警方侦破这起因为气愤冲动而发生的惨案。

让乐一去警局报案的是常安妻子,毁坏孙浩面目的也是她,目的只是为了让警方认为死者是胭脂胡同的人,重点前去那边排查。

之后,往李万行李包里添了一颗人头的也是常安妻子,她那晚去过七号大院,从酱肉缸子里捞出了一颗人头,本来是想让乐一交给警方,但觉得不太稳妥,最终还是决定放到李万的包里,毕竟当时常安死咬着李万不放,一副不把对方逮着不肯罢休的模样。

至于老杨那次,完全是个误伤,她本来是想过去坦白的,谁知道桥洞底下泥泞湿滑,老杨脚底一溜,身子往后一仰,而她手里还攥着防身的小刀……

事情发生以后,常安妻子懊悔得不行,刚好沈翠耍小聪明引她过去,于是将计就计,便到了南锣鼓巷的医馆,本来是想让沈翠帮老杨报仇的,谁知沈翠反而同情她,不仅替她治疗伤势,还带她去了老杨家里暂避风头。

到了现在,她看到乐一竟然替自己背锅,揽下所有罪过,即便对方说是回报当年的旧债,但她还是良心不安,准备最后再看看常安,再看看以前的家,便去法院那边澄清事实。

常安听完妻子的讲述,立时有些哭笑不得,仰天叹了一句,“说来说去,都是一个忍字,不论是当年事,还是今日案,如果大家都能忍气吞声,不要说那些不该说的话,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惨事……所谓忍字头上一把刀,事情临头,想要忍耐确实很难,可要真的忍下了,事后方知忍字高呐!”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