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想栽赃嫁祸呗!
胡金龙知道胡老大惦记王二爷的老情人很长时间了,今晚一见面,他就注意到对方手臂上的伤口,再看自己大哥风骚的穿着打扮,立马就猜出了个大概,肯定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呗!
没能跟人家情妇睡觉,所以就怀恨在心,打算借用这具尸体栽赃嫁祸……呸,下作!
他在心里默默鄙视一番,又很快恢复原本的模样,点了点头,虚情假意几句,便飞快地逃离胭脂胡同了,谋划着怎么利用双方的矛盾除掉胡老大。
半道上,胡金龙还遇到了将孙浩尸体扔到莲花河的傅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确定了第二天八个大碗的买卖细节,这才各自分开。只是自那以后,傅兴就联系不上了,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害得八大碗的买卖也泡了汤……
常安听完胡金龙的讲述,长舒一口气,“原来孙浩身上的钱包是这么来的!”
“孙浩是谁?”胡金龙愣了一下,问道。
常安把孙浩的照片从资料夹里取出来,轻轻放在桌上,“喏,这就是孙浩,也就是被傅兴扔到莲花河的死者。对了,你是跟哪个流浪汉买的证件和钱包?”
胡金龙老老实实地把自己购买证件的经过讲了一遍,对方住在哪个桥洞,长什么模样,接头暗号是什么,为什么当时对方还会附赠一个钱包等等,都掰扯得非常细致。
常安认真记下,随即派人前去寻找那名流浪汉,没过多长时间,距离桥洞最近的某派出所民警同志便传来回复,与胡金龙所讲完全吻合,没有半点错漏。
胡金龙见到警方办事效率如此迅速,也熄了最后一丁点侥幸心理,又主动交代了许多犯罪事实,包括与盗窃团伙合作,利用偷盗的身份证购买车票、演唱会门票等,发展黄牛新业务之类的。
常安给他录完口供,仔细翻看了三遍供词,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关键点,开口问道,“你知道傅兴那晚为什么要去七号大院吗?”
胡金龙表情怪异,欲言又止。
常安板着面孔,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胡金龙登时一惊,不敢再遮遮掩掩,“其实,他就是想占个便宜……那天下午,他在烤鸭店喝酒吃肉,偶然碰见了七号大院的王二爷,他俩之前有过合作,又都是住在胭脂胡同的,就坐在一起喝了两杯。期间王二爷提到,说这胡同里的李美美真是个不要脸的,居然青天白日的就出言调戏……”
当天下午,王二爷心情烦闷,想起和胡老大的约定,愁得不行了,搁家里实在待不住,打算出去喝酒解闷。
谁知,他一出门,就碰见胡同里的李美美了。
彼时李美美抓着一把瓜子,站在距离七号大院不远的地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拿眼瞧着王二爷,咯咯咯地笑着,花枝乱颤,风情万种。
王二爷见此情景,瞪了她一眼,“不是,你冲我瞎乐什么,有什么可开心的!”
李美美娇笑道,“二爷,我都听说了,你家里那位比我还喜欢关爱单身汉和婚姻不幸福的男士呢,就连衣柜里的耗子都不放过,遇着了也要飞眼,你说可乐不?”
“可乐你姥姥……”王二爷又想起了杨琴和王刚吵架那事儿,勃然大怒,阴沉着脸道,“少传闲话,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美美朝他抛了个媚眼,“哎哟喂,我就等着你对我不客气呢!”
王二爷烦厌地瞥了她一眼,“我就看不惯你这模样……”
“嗐,那是你没仔细看,没有天天看。你要是天天一起床就看见我啊,肯定能看得习惯!”李美美飞了飞眉毛,柔媚地说着,“二爷,反正你媳妇不在家,今晚咱俩玩一会儿呗!”
王二爷皱眉道,“我跟你有什么玩的!”
“那玩的花样可多了……”李美美挤眉弄眼地说道,“只要你跟我玩过啊,你就知道我有多好玩啦!”
王二爷往地上轻啐一口,气哼哼地往外走着,“真是个贱胚子!你等着我吧!”
他这话的意思是,让李美美等着,回头自己再收拾对方,此刻没什么心情和时间,搁这儿瞎掰扯。
李美美误会了,以为王二爷答应晚上的约会,娇声娇气地回了一句,“哎,我一会儿就去你家等着,早点回来啊!”
王二爷也没当回事,到了烤鸭店里与傅兴喝酒聊天,猛然想起这茬儿,顺嘴说了几句,也是作为酒后的玩笑话,没想太多。
可这傅兴觉得是个大便宜,高兴坏了,极力劝说王二爷赶紧去酒坊那边,说这胡老大晚上到七号大院没瞧见人,这事儿也就躲过去了。
王二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喝了几杯,随后买单结账,摇摇晃晃地走了。
傅兴见他这么听劝,更开心了,吃完烤鸭,三两口喝光杯中酒,起身返回胭脂胡同……
胡金龙之前是不知道这事儿的,后来傅兴迟迟不出现,搞得买卖泡汤,他便找人打听前一天傅兴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也才知道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儿。
常安听完嘬了嘬牙花子,心道这下总算弄清楚炕上的腔子是谁了,真是够荒唐的。
他让胡金龙在供词上面签了字,而后找到刚从会议室出来的法医,拉着对方前往停尸房,把刚才胡金龙交代的情况,讲了一遍,“显然,炕上那个女尸就是李美美,男尸则是傅兴……”
法医却是摇了摇头,将两具腔子的人头与傅兴、李美美生前照片进行比对,“你瞧啊,这个李美美的人头没什么问题,能够对得上,但这傅兴的头颅模型却和炕上另外一具腔子匹配不上。傅兴棱角分明,五官很突出,是个四方脑袋,而炕上这具腔子对应的人头圆不溜秋的,跟个汤圆一样。”
常安细细一瞧,发现还真是这样,不禁皱起眉头,“如果炕上的这具腔子不是傅兴,那么又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烤鸭店里的其他人听见了,也觉得是个大便宜……”法医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把傅兴的人头模型与案子里的其他腔子比对一番,忽然道,“哎哎,这个能对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