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许则川已经到了府内。
今日用饭是带着许老大两个跟着几位举人一起吃的,众人谈天说地,又聊了聊局势,随后许则川赠了文章,酒宴这才散去。
“爹,为何您一定要结交他们,明明咱们家跟他们不熟。”许老大心中其实有些不喜,今日在场的举人,一共五人,其中三人不是跟他们一年的,又久考不中,实在是没有必要。
许则川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这就想岔了。”
许老大一怔,连着许老二都是竖着耳朵听。
他们家如今着实不用巴结人,自从许则川正式拜师以后,连着许老二在朝中的日子都过得更好了,那些翰林院的翰林们见到他,也是面色和悦,哪有曾经的冷漠无视。
“咱们家如今虽然不同于从前了,可是你们要记得,咱们没有根基,所谓的关系,也是大部分建立在太傅的身上。”
“这些人都是出自河州府,不管中与不中,他们都是咱们的同乡。”说着,许则川看向许老二,“在朝中为官,同乡的关系,老二你知道吧。”
许老二颔首。
虽然朝中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实际上,所有官员分的可清楚了。
南边,北边,这个府城,那个府城,又是同年,又是勋贵,总而言之,扯得关系极复杂。
“儿子也算了解几分,中书省的二位丞相便是分派的,还有我们工部的尚书大人,同翰林院的吴大学士交情便是极好,他们二人便是同乡。”
许则川轻点头,许老二虽然学识方面跟不上老大,可是人情世故,观察能力比起老大不知远胜多少,这样的人物,即便没有他同秦书,许则川也相信,许老二日后会过得很好。
“他们几人若是中了,于咱们家也是一门关系,即便不中,伯府也是卖了个好,得了好名声。”
“咱们家毕竟还是以科考为重的,所以同读书人结交,也是最要紧的。”
“左右不用几个月,花费不了多少钱,那些文章也是太傅允许的,咱们没什么损失。”
许老大这会瞬间明白了,他如今是世子,结交的非富即贵,思想层面上,其实是有些看不上他们的,毕竟文官做一辈子,也鲜少能有一品爵位,何况,还是在大瑜对爵位控制,如此严格的情况下。
“儿子受教了,爹,是我糊涂了。”
许则川抚了抚胡须,“你能明白就好。”
“老大啊,你的书本知识不能忘啊。”
许老大拱手,“儿知道了。”
许则川颔首,“时辰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许老二起身,准备要走。
许老大却是赶紧从袖口拿出了一封帖子递给许则川,“爹,今日送来的拜帖,儿子瞧是薛伯父 ,所以特地拿来给您。”
许则川接过,翻开看了看,“你薛伯父已经到京城了,就住在客栈,说后日前来拜访。”许则川说着,思索一息,又道:“老大,你让人把青竹院收拾出来。”
“他是为父的好友,又是同窗,是你们的世伯,礼仪方面,可不要差了。”
许老大哎了一声,对这位薛举人又多了三分敬重。
“他家老大在外地做官,听说能力不错,日后也能多多联系。”
许老大点头,“爹,我知道了。”
许老二点头,心中佩服不已,难怪他这么机灵会专营,原来是像他爹啊。
瞧瞧他爹,多圆滑,多有先见之明。
转眼到了后日。
薛逢春带着下人前来拜访,许则川亲自迎接,可是让他又惊又喜。
好友即便升了身份,对他还是如此,薛逢春心里怎不欢喜。
“昨儿个便想去看你的,但又想到你写了帖子,我怕被你说没规矩,就没敢去。”许则川伸手请他进去,口中打趣着。
薛逢春一听这话,心中的忧虑瞬间消失,没好气道:“瞧你这话,伯爷亲临,我敢胡言。”
许则川哈哈大笑起来,二人谈笑风生的往正厅走去。
“此次我也要科考,家中也有几位同乡举人入住,逢春兄若是不弃,可在我府中住下,我早已让我家老大收拾好了院子,就等你准话了。”
薛逢春一听这话,心中欢喜,面上神色倒是淡定。
“那多不好。”
许则川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逢春兄要同我客气不成。”
薛逢春哈哈大笑起来。
薛家早年也是在京城置办了宅子,但后面因为要为其他儿子活动事务,所以转卖了出去。
薛家老大如今在北方任一地任知县,家中关系又不多,升迁回京的机会少之又少,薛逢春也未中榜,便想着凑合凑合,新的宅子慢慢看就是。
毕竟这是京城,宅子的价格着实不低。
毕竟谁都不是像许则川家一般,能得御赐宅院的。
想到此,薛逢春忍不住看了看四周,心中啧叹,不愧是御赐宅院,修建的真是精美富丽。
“如此,我就不同你客气了。”
许则川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此,我现在就让下人准备,你今日就搬进来,咱们不醉不休。”
薛逢春自是知道这是趣话,笑道:“仲疏盛情邀请,我自当遵从。”
“哈哈。”二人朗声大笑。
自此,薛逢春在许家安心住下,同其他举人一同观看书房珍藏文章,受益匪浅。
但平静日子没有几日,江南忽然传来折报。
太子遇险,下落不明。
京中百官哗然。
还得是江南诸位同仁啊。
他们这点算计算什么啊。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勤政殿内,皇帝看着护卫送回来的消息,面色黑沉。
饶是他都没想到,这些王八羔子胆子敢这么大。
“查,给朕查,朕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京中某处私宅,几位官员聚在一起,一脸懵的互相看了又看,是谁这么大的狗蛋,下令刺杀太子??
不是就让他们阻拦太子办事吗?
现在居然来了一场刺杀,真是疯了,那可是储君。
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