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老弟,你来了。”
“吴瑾公子,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因为那位神秘的强者还没离去,云令一行人已经在炼血宗住了五天,而这段时间里天夜楼的杀手们一直不停地在周围的一座小型城池收集情报。
前几天,云琉西域巨头之一的姜家突然停止了对天夜楼的追捕,这个消息虽然对麻衣老者他们来说是好事,可是这样一来便距离两人被带出云琉仙朝时日无多了。
日子一安稳人就不老实,于是云令开始琢磨起了能不能利用这个炼血宗帮助自己逃出生天。
【那些炼血宗的长老真是没用,要是当时认出来我的脸就好了。】
“皇甫老弟,哪里的话,你别急着走啊,那天我是看你晕倒为了救你才有如此作为的,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皇甫哲真的无语了,要不是师尊非得安排他来这里给云令打杂,顺便还免了他这个月的弟子比试,他根本就不想再靠近这院子一步。
“老弟,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
“吴公子有什么想知道,尽管问就是了。”
不满归不满,面对这个实力完全看不透,还身份尊贵到没边的客人,皇甫哲只能强行挤出笑容乖乖回话。
“你们炼血宗的聚气境弟子无法辟谷,难道每日都是靠宗门发放辟谷丹来充饥的?”
听到这个问题,皇甫哲略显稚嫩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哪有那种好事,辟谷丹我虽在典籍上听闻过,但是我们炼血宗是没有那种东西的。”
“这是为何,这种甚至不算丹药的丹丸,莫非你们师尊也舍不得?”
“不,是因为没有必要。”
面对云令更显疑惑的眼神,少年只能以说来话长为由,不经意间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坐在桌边开始解释。
“吴公子有所不知,我们炼血宗弟子的修行基础,都是一门名为《血海功》的功法。”
在皇甫哲的悉心解说之下,云令和南宫妙这才知道,这所谓的血海功,竟是一门修炼体内血液的诡异功法。
一般来说,除非是体修,否则修士都多少会依赖一些功法和防御的法宝来提升自己的作战能力,可是修炼了这血海功的修士,把全身灵力都储存在血液里,战斗时就放出体内血液御敌,不仅攻防一体随心所欲,而且还省去了收集那些珍稀法宝的精力和灵石,修炼血海的同时就能提升灵力,故而进境起来比之寻常修士快上几分,而且实战能力更是不遑多让。
听到这里,云令不由得抬眉扫视了眼前的少年几眼。
【所以你小子现在这个修为,灵根是不是有点太差了?】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偌大一个西域,但凡好一点的苗子早就被各大势力抢走了,别看这血海宗有着近三千名弟子,然而恐怕其中天赋最好的比之云令的那位雷师姐还是弱了好几个档次。
就在云令暗自点头之际,旁边的南宫妙率先开口了。
“所以这和吃饭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体内的血液自行增长的速度并不快,所以我们经常会外出狩猎一些低阶妖兽,将之血液炼化融入自己的血海里,这也是血海功的奥义之一。”
听到这里,南宫妙的眼中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所以那些妖兽的肉就成了你们的口粮了?”
“正是如此。”
这时云令突然打断:
“那你直接说会出去猎杀妖兽吃不就得了,扯那么多血海功干什么?”
“我是想解释得全面一点,免得公子你们产生疑问嘛……”
云令的嘴角抽了抽,强忍住上去踹一脚的冲动。
“所以你们就没有不含灵力的食物?”
皇甫哲被这一句问得一头雾水,他也和当初那一批碧羽峰外门弟子一样,自小踏上仙路,从此便没有了什么对食物的概念,任何东西若不是为了修行,便没了了解和接触的必要,不论天赋如何,只是穷尽一生追寻茫茫的仙路。
看似是为了长生,实则却荒唐一生。
看着眼前这位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云令眼底闪过些许怜悯。
想想自己从地球来到这个仙魔鼎盛的世界,可为什么无法修仙的可怜,能修炼的又如此可悲呢,难道真的只有那些主角,才能自由自在地活着吗?
“吴公子?”
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云令,皇甫哲瘦弱的身子往后缩了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一般,两只眼睛里面泪水直打转。
看到这场面云令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赶紧回神尴尬地看了看身后,只见金发的少女白了他一眼,随后便歪过了头去。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皇甫哲,刚一关门,云令身后便传来了南宫妙幽怨的声音:
“难怪你会喜欢楚涵兮那样的,原来是这样。”
“南宫小姐,这话要是师妹听到了可能要跟你拼命。”
“哼,我还怕她不成?”
“师妹她现在已经化灵境了。”
南宫妙表情瞬间变得更加不快,在气氛降低到冰点之前,云令赶紧摆了摆手讪笑着解释道:
“我还不是想给我们弄点吃的嘛,这些灵茶喝下去浑身疼死了,每天送过来只能泡脚,这样下去又得找他们烤饼吃了啊。”
这几天里云令过得简直比之前赶路时还惨,每次饿得受不了了就只能喝一小口灵茶,然后等待他的便是数个时辰的经脉胀痛,每次呼吸都感觉要了他的小命一般,这样下去非得疯了不可。
最气人的是每次云令找天夜楼的人要吃的,他们都会满脸黑线,然后一个滚字把他扔回房间。
当天晚上,云令在地板上猛地坐直了身子,突如其来的动静把本来就没睡着的南宫妙也给惊醒了,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
“怎么,不想睡地板了?”
少女有些紧张和局促的声音缓缓传来:
“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了,我得找找厨房去。”
“……”
云令这句话在房间里回荡了一阵,随后就传来重重蒙上被子的声音。
没有听到后半句的云令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年,蹑手蹑脚来到房门前,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道缝隙,整个如同老鼠一般钻到了外面。
然而刚一带上房门,就有两只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回头借着月光一看,正是那天打赌导致自己被南宫妙掐晕的两个天夜楼杀手。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那个女人想逃走呢。”
“就是,白让我们兄弟操心。”
说着两人就放开了云令,靠回到了门边的墙壁上。
“不是,你们不抓我,不怕我跑了吗?”
借着月光,云令看见对面两人听到自己话后脸上同时露出的嘲笑神色,当然很快就被巧妙地收了回去。
“你们俩刚才是不是笑了。”
“没有没有,厨房在那边,有台阶小心别摔着。”
其中一个杀手半捂着脸给云令指了条路,另一个则扭过脸去,肩膀小幅度地耸动着。
云令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黑着脸伸出一只手。
“饼,你们还有不?”
这下更是整得那名捂脸的杀手一愣,另一人更是一哆嗦,蹲在地上咳嗽起来。
“云令,你是真不把我们当坏人啊?”
“唉,不就是坏蛋嘛,一般来说我是不会死在坏蛋手上的。”
两名天夜楼修士眼神偷偷对视一眼。
【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了我们打算拿他换人质?】
【没道理吧。】
【那为何他如此镇定,完全不像一个将死之人的反应?】
【我爹要是云恣楚,我也镇定。】
【不管了,随便这小子怎么折腾,只要别跑了就行。】
“咳咳,饼没有了,兽肉还有一些。”
说着其中一人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包流淌着血水的生肉,丢到了云令的手里。
“放心吧,不是妖兽肉,吃不死你。”
“之前你不拿出来?”
“之前那些饼就是用这个烤的。”
“没事了,谢谢大哥。”
在两人诡异的目光注视下,云令缓缓来到了厨房,或许是以前有过弟子在此料理妖兽的缘故,基本都材料都还有一些,看着手里包裹着层层雪花般脂肪的兽肉,云令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很快,云令便端着一些铜盆铁锅,拿着小半筐木炭回到了房间内。
看到一回来便在桌前翻来覆去折腾的人影,南宫妙扁着小嘴坐直了身子。
或许是习惯了长时间入定打坐的缘故,即便是如今没了灵力傍身,她还是和云令一样不容易犯困,再加上饿得难受,更是让她已经做好了熬到天亮的准备。
但是对于这个她总是看不透的男人,南宫妙还是冷着脸探出床帷。
“又起来做什么?”
“嘿嘿,吃不吃牛肉火锅?”
云令满脸贱兮兮地扬了扬眉毛,旋即迅速点燃了房中的蜡烛,借着烛光南宫妙看见了……看见了诡异地叠在一起的锅碗瓢盆,底下的盆里面还堆着些木炭。
然后在南宫妙起身的间隙,云令端起白天剩下的一壶灵泉水倒进了上面的小铁锅里,紧接着便招呼南宫妙坐在了对面。
“喝这么多灵泉,你不要命了?”
“放心吧,我们只吃肉不喝汤。”
说着云令掀开一只盘子,露出底下切好的纤薄肉片。
“根据我的观察,既然这几天我们泡脚没事,那涮肉吃估计也问题不大。”
南宫妙捏着鼻子有些嫌弃地看着桌上漂浮着各种奇怪佐料的汤锅,白了云令一眼。
意识到自己举的例子可能不太好,云令索性做起了示范,夹起一块兽肉伸进了滚烫的灵泉水中,随后默数了几秒后取出,小心翼翼地打量一番,便心一横地塞到了自己嘴里。
怎么说呢,计算有点失误,虽然味道还不错,可是烫熟的肉里依然有着不少灵泉精华,一口下去让他浑身隐隐作痛。
只不过这种痛苦比起直接喝灵泉水来说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之前如果说像是被火车碾过的痛苦,现在就只是被摩托车碾过而已。
现在回想一下,云令上一次吃正经的食物,可能还是昔日在千芒城之时,虽然后来整支队伍就出了事,大师姐和二师兄还……
【算了不想了,这次总不会有什么变故吧,疼点就疼点了。】
起初南宫妙是拒绝的,但是眼看云令越吃越香,她还是没有禁受住饥饿的折磨。
“嗯,怎么这么疼~”
“少废话,你就说好吃不?”
“好吃……”
门外,闻着里面不断传来的阵阵香气,数十名杀手纷纷从房间走出,汇聚在了云令二人的屋前。
这天晚上,没有人睡觉,也没有人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