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就在,又不是什么......你说什么?”
季明堡瞬间清醒,他微微皱眉,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
季明堡心思一转,又躺下了,
“大半夜上门叨扰不是我的作风,季二,你也别一惊一乍的,明儿早上你随我去一趟瀚希拍卖行。”
季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大人,您不急吗?上次就没见着。”
他打了一个哈欠,
“急什么?又不是连夜就跑了,而且说得你现在去就能遇见似的,白费功夫。”
季二:“.......”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早些休息,本来学院赛就一堆事儿,还大半夜扰我清眠。”
季二:“.......”
.............
鸿运客栈靠近城北城门,都算不上客栈,两层的小竹楼挂了个牌,名鸿运。
浓厚的血腥味被大雨冲刷后,只剩浅淡。
风肆悦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进门,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室内,满地冰凉的尸体让雁南飞瞬间呆滞原地。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颤痛着,泪水夺眶而出,“陈老....小花....葛德.....”
雁南飞身形颤抖,跌跌撞撞半跪在他们面前,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握住一位黑衣老人的胳膊,哭道,“陈老,你不是说不会有事吗?我已经带救兵来了,您快醒醒啊!”
老人面容祥和,可这满身鞭痕代表着他生前经历了什么。
他身边,躺着一个粉衣小姑娘,稚嫩可爱的面容鲜血覆盖,长长的刀痕贯穿她的脸,看上去十分骇人!
她的手颤抖着,慢慢触碰少女脸上的刀疤,“小花,你是不是睡着了,别睡了,姐姐回来了.....”
“小花……啊……啊…”
雁南飞痛哭!
这么长的伤,该有多疼啊!
她爬到一对年老的夫妇面前,声音沙哑,“阿公...阿婆...你们醒醒啊…..”
“我回来了。”
可无论她怎么呼唤,这几日里照顾她如同照顾亲人的人,却永远无法醒来了!
风肆悦有些不忍,
“雁南飞,他们已经死了。”
气息不存,被灭了满门。
可雁南飞固执的不肯相信,“不会的,不会的!陈老是灵宗修为,说好能坚持到我回来的,他们不会死的!”
雁南飞眼睛通红,显然失了理智。
她眼中红血丝蔓延,绝望的神情好似困兽!
风肆悦叹了口气,重复道,“雁南飞,他们死了。”
“不可能!”
雁南飞怒吼着!
她始终不肯相信,一个个去把脉,可不再跳动的脉搏却让雁南飞如遭重击。
冷.....
眩晕不断袭上大脑,雁南飞干涩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心口是那样的疼!
死了。
都死了。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他们做错了什么啊!?”
雁南飞整个人瘫坐在地,她红肿的双眼满是痛苦,愤怒和绝望交织,几近疯魔!
她质问自己!也在质问上天!更在质问那些活在她记忆中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不是我做的事,却要将污名扣在我头上!?为什么上天都放过我了你们还不放过我?”
“为什么我背井离乡,却还要殃及我身边的人?为什么?!”
少女绝望呐喊着,字字泣血,像是一头失去族群的孤狼。
陈老....小花....
他们单纯美好的笑脸一一在雁南飞脑海中浮现,对比他们再无生息的尸体,这样的回忆就像一把把剪刀将她刺得鲜血淋漓!
宛若心脏被割裂!
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好欺负,所以任何人都可以踩上一脚吗?
可是,陈老他们做错了什么?
他们做错了什么啊!?
雁南飞面容逐渐死寂,她坐在地板上良久,才开口,“褚小姐,你说人为什么会变呢?”
“为掩盖自己偷练功法的事实,竟舍得陷害好友,甚至不惜用整座城来做局。”
风肆悦道,“你说的,是烟雪儿?”
“烟雪儿.....”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雁南飞觉得恍如隔世的同时,又讥讽的笑了,
“是啊.....我,最好的朋友。”
她似乎陷入了回忆,“我以为会和她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在学院的那些日子,我们同进同出,同睡同学,几乎形影不离。”
“每次学院放假,她还会陪我照顾母亲,帮我买很贵的药……会反驳针对我的流言蜚语……会为我打架出头......”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直到我无意间发现她偷练烟家顶级功法后,一切都变了。”
雁南飞的眸子,罩上了一层雾。
正午的太阳很是灼热,透过树梢散落下斑驳的影。
池塘边,柳树下。
一身白漓轻衣的少女握住好友的手,央求道,“南飞,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爹爹好不好?他会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