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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佳郡主:“可不是嘛,这母女俩真的就是祸头子,整日里就会惹事。”

周瑛拿起一颗梅子咬了一口:”这事闹得这么大,宁阳侯府和陈贵妃肯定不会轻易放手。说不定,明国公府也盯着这兄妹俩呢。”

明国公府只是举办一个宴会,却丢了这么大的人,好好的姻缘也没了。

如今定也对江粲和江苡柔恨之入骨。

不管最终罪名有没有坐实,江粲和江苡柔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

沈华筝放下茶杯:“阿宁,他们现在腹背受敌,该不会去找你祖母吧。”

江晋荣对江粲一向重视,这一次哪怕不是为了江苡柔,他也会求上文信侯府。

乐佳郡主白眼都要翻上天了:“真让你给猜中了,我要出门的时候,就听到下人说他们去找我祖母和我爹了。”

幸好她及时出来了,不然还得见到他们父子俩那副讨人厌的嘴脸。

周瑛叹了一口气:“长公主也不容易啊。”

当了母亲后,她才明白“儿女都是债”这句话的含义。

孩子始终是母亲的牵绊,是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江晋荣始终夷安长公主的儿子。

江粲也是她的亲孙儿,文信侯的亲侄子。

这种情况下,夷安长公主可能没办法坐视不理。

沈华筝和乐佳郡主虽然还未成婚生子,却也明白周瑛这句话的含义。

三人沉默了一瞬,还是乐佳郡主打破了沉默。

“筝筝,今日你这里没让人预备点心吗?怎么只有一些果脯梅子之类的?”

沈华筝笑道:“有有有,我现在就让人去取。”

她这里就吃的最多,就是让阿宁吃上一天都行。

周瑛也忍不住笑了,只要阿宁没有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就行。

乐佳郡主把她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这个世界上,除了祖母和爹娘,大哥之外,就是筝筝和阿瑛最在乎她的感受了。

其实她也知道只要江晋荣求到祖母面前,祖母就不可能见死不救。

虽然心里不舒服,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阻拦祖母做任何决定。

*

文信侯府

夷安长公主和文信侯都神情严肃,看着跪在地上的江晋荣和江淮。

江晋荣一脸颓然地跪着:“娘,大哥,我知道千般万般都是我的错。只是这一次,求你们救救粲儿。”

江淮也跟着哀求道:“祖母,大伯父,求你们救救大哥吧。”

江粲被带走的同一日,江苡柔也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可江晋荣父子俩口口声声都是求夷安长公主救江粲,半句都没有提到江苡柔。

他们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提到江苡柔的名字,他们会立刻被赶出文信侯府。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江晋荣和江淮对江苡柔失望至极,觉得她就是自作自受。

夷安长公主刚得知此事的时候,简直气得心肝痛,现在已经平复了下来。

“老二,从前我就跟你说过。如果你执意要娶那小韩氏,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来找我。你可还记得?”

江晋荣红着眼睛:“儿子记得。”

妻贤夫祸少。

不知道怎么的,江晋荣脑海中突然浮现这样一句话。

很快,他又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巴掌拍不响,当初的事他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如今再来纠结对错,已是无用。

追根溯源,这些事情之所以会发生,都源于他当初造的孽。

如今还搭上了长子。

那可是他从小看顾着长大,寄予厚望的长子啊!!

半晌,江晋荣又哽咽着开口:“粲儿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只是听信了江苡柔的话,将她带去明国公府的宴席而已。”

他红着眼睛,说话时仿佛忍受着极致的痛苦。

虽然从前不愿意承认,可是江晋荣自己知道,他内心的悔恨,早在长女拿剑刺他的那一刻救已经在心底扎了根。

后来经过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又一点点发了芽,慢慢长出枝叶。

江晋荣眼中满是痛苦,如果一开始知道会变成这样,他一定会把江苡柔也一起送走的。

送得远远的,再也不让她回京城。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见父亲这样,江淮也很难受。

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明明江苡柔那么单纯善良,为什么现在变得面目全非。

她究竟是何时学会撒谎骗人,还对宁阳侯世子下药。

她难道不知道那样会害苦了大哥,甚至还会连累江府吗?

还是说,真的跟阿宁说的一样,他们其实从未了解过江苡柔?

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江淮一时有些恍惚。

文信侯虽有些不忍,却还是忍不住质问:“二弟,当初我就与你说过,如果你一直偏向小韩氏母子,只会将她们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今日酿下的苦果,都是你们当日种下的因。”

“你们父子三人每每站在小韩氏母子那边,不仅养大了他们的心。还一次次无情地将阿宁推开,将她刺得遍体鳞伤。”

其实这话,文信侯主要是说给江淮听的。

如果说当初江晋荣是被小韩氏的美貌所迷惑,这才跟长女的关系越来越差。

那么江粲和江淮兄弟俩又是因为什么?

阿宁可是他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

江苡柔又是谁?

她不过是一个奸生女,还是江晋荣跟韩茵庶妹苟且得来的奸生女。

为什么在江粲和江淮的心里,她的地位会比阿宁高?

听着文信侯的话,江晋荣敛眸低头,自嘲似地笑了一声。

“是啊,都是我眼盲心瞎。”

自责,懊悔,沮丧,愤怒,哀戚……好像什么词都没有办法形容江晋荣现在的心情。

他只知道现在看到的天都是灰色的。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回去把当初跟小韩氏偷情的自己给杀了。

江淮的心沉得厉害,是啊,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他们为什么总是理所当然的选择牺牲阿宁,选择让她退让呢?

自从阿宁被过继出去以后,江粲和江淮就跟江晋荣一样,受到了排挤。

江晋荣偷偷让人通知他们兄弟俩,让他们少回江府,也不要跟江苡柔姐弟俩有过多交集。

一开始,他们不明白为什么。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陛下在替自己亲封的乐佳郡主出气。

陛下和太后都对她宠爱有加,可他们父子三人却为了小韩氏母子屡屡伤她的心。

这不是打皇家的脸面吗?

不整他们整谁啊?

找到原因后,不管以前有多疼爱江苡柔,为了自己的前程,江粲和江淮还是尽量跟他们保持距离。

就连江府也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他们心知自己从前所为有许多不妥之处,后悔之余,到底还是对妹妹存着怨怪。

怨她总是不愿意体谅,怨她屡屡闹得家无宁日,让事情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至少在江粲和江淮兄弟俩看来,一家人的关系完全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逝者已矣,何必执着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呢?

他们没想到的是,只是一段时间没回去,竟然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先是江晋荣在外面养外室,外室还有了身孕。

然后小韩氏又先后对那外室和江晋荣下了手。

到最后,闹得一个入了狱,一个又大病了一场。

江苡柔找到江粲和江淮,说小韩氏如今不在家,江冉被送离京城。

她说她一个人在府里待着很难受,问他们能不能带她去参加明国公府马上就要开始的宴会。

当时江苡柔面容苍白,身形也削瘦了不少。

江粲想着以前江苡柔最喜欢参加宴会了,一时心软,就应了下来。

谁知,就是因为一时的心软,才酿成如此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