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事到如今,我就告诉……”

穆南桉于心不忍,正准备说,马车忽然一动,她转头看,汤荷撩开帘子走进马车,朝她摇摇头。

“卫小姐,等到关城我们会告知你一切,听话,先歇会。”汤荷柔和地蹲在她旁边,穆南桉木讷地起身,随即点头应和汤荷的话。

卫芊垂眸,蜷缩在车板上,低声道:“好……我听你们的,但到关城,你们不许有一丝隐瞒。”

汤荷保证道:“我们答应你。”

说毕,汤荷抓过穆南桉的手,走下马车,等离远马车才解释道:“马车颠簸,你若告诉她京都有事要发生,她一定安不下心,还有如此长的路途,我担忧她会撑不住呕吐。”

“还是你想得周全。”穆南桉轻叹口气,左手虎口附上下巴,“其实我觉得很奇怪,北疆也常有匈奴侵扰,两个将军又阳奉阴违,把卫家小姐送去北疆,当真是为她好吗?”

“京都再怎么说,也不容易被攻陷吧。”

汤荷被她一说,也随之疑惑,她也不懂卫侍郎的安排,明明留在身边更安全,除非……

她和穆南桉对视一眼,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除非卫侍郎知道自己有危险。

“汤荷,他们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穆南桉隐隐担忧,她当初真是气血上头,压根没问明白封长诀他们的计谋。

“应该是,但如今走大半路了,也不能掉头回去,我们只能相信封将军。”汤荷理智地分析,她拍拍穆南桉的肩膀,戏谑道,“穆将军,你可要做好去赤胆营立威的准备。”

穆南桉被她的称呼惹得脸上一躁,前者不好意思地浅笑道:“还没封上呢。”

“大家伙歇够了吗,歇够了就赶路!”

楼前流水江陵道,鲤鱼风起芙蓉老。

浩大的江水推着小舟,在悬崖峭壁下显得渺小,如天地一叶。

“江陵郡就在前方不远了。”

摇船的船夫反头朝他们笑呵,一位少侠抱剑立在对面船头,一位少侠在舱内摆着一些短细棍,好像在算什么。

“老大哥,江陵郡附近有什么大的矿场吗?”封长诀转身走到船夫身边,试探地问道。

船夫不疑有他,笑哈哈道:“有啊,多着呢,官府的人挖了好些矿洞。”

封长诀眼珠一转,套近乎道:“哎,老大哥,不瞒你,我和我兄弟打京都来的,这些年家里紧,就想着来江陵一个矿场寻早年离家的大哥接济接济。”

莫名其妙就被扣上头衔的扶川懵逼地抬头,看着封长诀朝他挤眉弄眼,扶川立刻迎着话头,附和道:“老大哥,我们上有老,下、下有小的,日子很难过下去啊,大哥早些跟着官家挖矿发迹了,我们才来的。”

封长诀没想到他这么配合,偏过脸偷笑。

“唉,我懂你们!这年头,难啊!不仅赚得少,官府纳税也多,通常是交了上顿没下顿,看你们也是家道中落吧。”船夫辛酸地拍拍扶川的肩膀,好心地问,“你们大哥姓甚名谁,说不定我能帮你们打听一下。”

“我们大哥当年是负气走的,也不知道改过名没,但有一点我知晓,他当初是跟着被罚的封家军一同来的,我猜应该也在一个矿场。”封长诀巧妙地化解,扶川赞许地望他一眼。

“那就难办了。”船夫略显为难,他声量突然变低,“实不相瞒啊,官府怕封家军去了矿场搞动乱,把他们分去不同的矿场,你要是寻,怕是难。”

封长诀神色凝重,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封家军是否还能接纳他、信任他,而是怕封家军散了。

先皇这一计,可真绝。

人聚起来容易,散了再聚才难。

“麻烦您了,老大哥,我们人生地不熟,也不敢擅自去问,听闻封家军犯了事,我们哪敢到处找人打听。”封长诀装作急迫的样子,恳求道,“老大哥,看您面善,我们才与您说的,真是麻烦您了。”

扶川看得目瞪口呆。

看船夫还在犹豫,封长诀使出杀招,他作势要掏钱,艰难下决定:“老大哥,我们下江陵还有点闲钱,您收着!赌上回程的路费,我们也要找到大哥!”

这下船夫只能答应,还不好意思收钱。

扶川心里直道“人精”,表面上附和地点点头。

“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这点钱你们自己收着,我只能尽力而为,实在找不到,你们也得靠着这钱回去。”船夫一把将钱袋推回去,叹了口气。

“谢谢老大哥。”

封长诀冲他呲牙一笑。

大辛战旗随风飘扬,校场里格外隆重,元武将军在小城楼上点阅士兵,下边士兵齐刷刷站好方阵。

下边的步兵一手执矛,一手执盾,标准地演练军姿。

裴问礼在旁观看,视线却飘去城楼上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元武将军在他计划中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唯一的变数就是怕他叛变。

裴问礼往人群一站太扎眼,元武将军明显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他思索片刻,叫来身边副将,耳语几句。

随后副将走下小城楼,朝裴问礼和金保走来。请他们上小城楼。

“嚯,稀客啊。”

元武将军目视他们走过来,朝裴问礼伸手示请,两人入座在楼阁中,副将弯腰为他们倒茶。

“元武将军,裕王的事你也应当有所耳闻,巴郡兵力集结,裕王不怀好意呀。”裴问礼不动声色地提醒,注视着对方的神情。

元武将军听后,转而笑笑:“裕王居心不良,天下昭昭,尚书大人不用担忧,本将军自会护好都城。”

裴问礼对他的话也是持有怀疑,不过前者没有表现出来,状似无意地笑道:“将军是聪明人,最懂得取舍,民心和权势,不知将军会选择哪个。”

起初元武将军对这个问题还是局限在“鱼和熊掌”上,裴问礼仿佛能看破他的心思,挥挥手让千百走远。

见状,元武将军也摆手让副将走开,问道:“看来,尚书大人是有好法子了。”

“好算不上,但能让将军如愿以偿。”裴问礼的语气充满蛊惑,元武将军让他讲下去,“我的确有一计,能让将军两者兼得。”

“愿闻其详。”

茶水渐冷,暮夏的风多少捎带凉意,元武将军的心却躁动不安。

他没想到裴问礼的计策竟是如此缜密和疯狂。

“尚书大人,你有几成把握?”元武将军控制不住地拿起茶杯,将凉茶一饮而尽。

“若你愿意,十成把握。”裴问礼淡然笑笑,又添加一句,“若你不愿,也是十成。只是速度快与慢。元武将军,此事对你来说,有利无弊。”

元武将军喝完凉茶还觉得嗓子干涩,他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从何时开始设计的?”

“你很想知晓?”裴问礼露出一个浅笑,元武将军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奇心作祟,后者还是点点头。

“裕王殿下曾与我下过两次棋,第一次是在狱中,第二次是在浣花雅居。”裴问礼起身走到城楼边,望着校场上训练的士兵,漆黑的眼眸中不见半点波澜,启唇道,“第一次下棋有了雏形,第二次下棋则是完善。”

元武将军瞳孔微震,也就是说,在六年前他就有了计划,那时先皇还沉浸在将裕王关入牢中的喜悦。

不止先皇,所有人几乎都认为裕王必死,眼前这小子不仅识破裕王,还谋划出了一张天衣无缝的网,等着六年后的今日,裕王亲自跳进去。

元武将军再次感受到后辈带来的震撼,裴问礼的所作所为,很难被人想起,他才是个二十五不到的年轻人。

其实细想起来,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六年前就计划好,爬上相位、毒杀先皇、夺回封长诀,还有现在的设计引裕王入套。

裴家培养的不止是一个文雅公子、佼佼官员,还是一个谋士。

元武将军艰难地张开嘴,含糊不清道:“你……让我想想。”

裴问礼翘起嘴角,心里有了底,他轻声笑笑:“我等你的答复。”

等他们走下城楼,元武将军的心久久都不能平复。

这小子太狠了。

他望着茶杯见底的茶水,眉头皱紧。这次谈话又让他刮目相看,若裴问礼和裕王对上,还真难定胜负。

他得好好权衡。

“大人,你真有十成十的把握嘛?”

听到千百的问题,裴问礼反而笑了,他轻飘飘地摇头,说道:“没有,诓他的。他若是向我们,就有八成,若向裕王……五五分。”

千百心里一紧,纳闷道:“那大人你还夸海口。”

“以免他太看重自己,反而来威胁我。”裴问礼说出缘由,千百恍然大悟,前者下意识去转手腕上的蛇镯,问道,“封涯到江陵了吗?”

“已经到了,矿场都问清楚了,小将军就是厉害”千百得意洋洋地夸着封长诀,完全没注意到裴问礼的视线,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面露难色,“大人,小将军好像发现我们的人跟着了,要不要先撤?”

“不用,他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