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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对他有恩,莱恩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帮她了,温以嫀会是最后一个实验者。

他对这些操作早已纯熟,了解实验的每一项流程,直到急促的嘀嘀警告声响起,成功过上百次的机器在实验中途发出刺耳的警报,本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的莱恩从一开始的淡定到慌张,助手被他叫来检查错乱的原因,从温以嫀身体各处连接的电极片通往电脑,屏幕上现出实时的紊乱脑电波。

“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是实验室的信号屏蔽器出问题了,外面的频率传了进来,机器被干扰了!是谁没做好今天防护措施?门是谁打开的?快去关好门!”

把屏蔽器打开,又把门关好了的实验人员看到仍然紊乱的脑电波,又喊:“完了,实验者335号脑电波异常活跃!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有异常频率入侵,屏蔽器没用!记忆篡改器发出警报了,红灯亮了,机器温度过高——”

身穿绿色防护服的实验人员忙做一团,莱恩作为负责人更是焦头烂额,他不明白为什么成功过上百次的实验会突然失败,人类记忆编辑器更是遭受莫名的攻击,数以亿计的代码也被打乱。

莱恩想要去关闭机器,却发现怎么也关闭不了,外来的频率疯狂攻击着这台正在进行实验的记忆编辑器,机器发出越来越衰弱的警报,整个实验室乱成一团,没有人注意到温以嫀的心跳越来越平稳。

温以嫀的肉身已经昏迷,灵魂却在升空,刚刚融合的灵魂还摇晃不稳,眼神却漠然注视实验室里发生的荒诞一幕。

作为干扰了人类记忆编辑器频率的主力军,喜团团闪现:【你都想起来了?】

不同性格的陆循太好辨认了,温以嫀发现了那枚藏起来的海螺夜灯,知道是喜团团带他来这里的。

温以嫀找了喜团团,跟它做了一笔交易,作为过错方的系统帮他们得到真正的自由,如果成功了,温以嫀会为它在主系统面前求求情,好让喜团团被审判罪过时能够将功补过,判轻一些。

喜团团恨不得尽快帮他们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如果不是它们搞错剧情搞错女主,无理由偏帮沈晴,温以嫀跟陆循不会受这么多苦。

她要恢复三个世界的记忆,陆循在异时空无处安放的三枚魂魄也要归位,而这一切完成的前提是解决掉这个世界不合理的存在。

一台记忆篡改机器,一台时光穿梭机,是违背了人伦的存在,天道并不允许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存在,包括被衍生出的沈寒,沈晴,以及自己与陆循的灵魂碎片。

一周目的世界崩塌,所剩余的力量将衍生出的几人送到了二周目。

上天怎么会允许世界崩第二次?

所以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温以嫀想带陆循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一个再也没有任何阻碍的自由世界。

......

三魂纠缠,融合期间的陆循容易疲惫,嗜睡,体温冰凉,甚至出现性格大变的现象。

诊断过后,喜团团最终给出了这个结论。

王不见王,每一枚魂魄都有强烈的个人意识,温以嫀早就猜到融合过程不会这么容易,不然在上一个世界陆循也不会被压制这么久。

只是......温以嫀摸了摸额头,不解:“为什么我就这么顺利?”

她甚至没感受多大的痛苦,很顺利就继承了过去两个世界的记忆。

喜团团叹气:【因为你的另外两枚灵魂早就在多次时光穿梭时受了伤,说实话你能留下那两个世界的记忆就挺让我惊喜的,我一直以为你都碎成片片了。】

不然另外两个陆循也不会为了争夺一个她撕了两次时空了。

而且灵魂融合也看每个人的性格原因,温以嫀不排斥接受另外两枚灵魂的记忆,她认为她们都是一个人,陆循却各不承认另外两个人与自己是一体的,哪怕口口声声说温以嫀可以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的二号,私心里也很排斥另外两枚灵魂的存在。

虽然结果是可预料的成功,但陆循的灵魂融合过程注定忐忑。

温以嫀又摸着陆循的脸,看他沉睡中依旧蹙着的眉,轻声问:“有没有办法让这个过程变得顺利些?”

【你多鼓励鼓励他......们?】

都挤在一具身体里了,温以嫀也没有办法变成三个给他们每人分一个,还不如配合一下,喜团团作为不太懂人类感情的人工智能,都不懂陆循在争什么,那不都是他吗?跟自己雄竞什么?

知道喜团团也没有办法,温以嫀叹了口气:“行吧,上一个世界没被毁坏吧?”

一周目虽然是最扁平化的世界,但温以嫀还记得自己离开时毁天灭地的恐怖,她不想二周目也重蹈覆辙,所以将陆循带走后,温以嫀不希望二周目崩塌,连累无辜人。

【没有啦,我们系统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不会牵连无辜人,二周目除了你们几个消失得干干净净,其他人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到!】

喜团团这话说得倒是不心虚,过去那个偏帮沈晴陷害他们的系统好像并不存在,温以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见状,喜团团羞愧捂脸,虽然最后帮了一点点,但曾经造成的伤害却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这次结束我就要去接受最严厉的惩罚了。】

温以嫀没什么波动:【哦,去吧,我会为你立碑的。】

看出她并不喜欢自己,喜团团尴尬地滚了。

在回主系统空间途中,它又想起自己初绑定温以嫀那会,温以嫀虽然也不喜欢它,但对它还是挺友好的,后来是它先被刺的温以嫀,人类管这种行为叫“背叛”,是最不可原谅,最无耻的行为。

想起温以嫀对他的厌恶,喜团团难得有了类似人类的惆怅情绪。

它是个人工智能,对每一届宿主都没有付出太多感情,只要宿主完成了任务就走人,从来都看不上炮灰之类的角色。

但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有各自的闪光点,哪怕是存在感再低的人也有好好活下去的权利,它仅靠剧本就断定那人只是炮灰的想法是否太过武断?

喜团团将这些想法说给了主系统听。

主系统外形是一颗布满褶皱的巨大大脑,它链接了无数世界的信息,听到喜团团主动发表出这番感概,它发出一道频率,直接连接了喜团团的芯片。

主系统:【孩子,你有了感情。】

喜团团浮在半空中,像一棵白色的毛茸茸的蒲公英,解读出主系统的意思,它有些不解:【那是人类才有的东西,人工智能也会有吗?】

【只要是有思维的东西,都会有感情,或深或浅罢了。】主系统喟然叹息,【可惜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跟小世界的人产生感情了。】

系统与主系统之间存在心灵感应,喜团团读懂它的叹息,抖了抖毛飞向那颗大脑:【我做错了事,会被销毁吗?】

机器人没有死亡的说法,有的只有销毁,或者芯片格式化。

它的语气有些莫名的哀伤,主系统发出一道频率指引它的方向:【去功过天平那里,它会根据你所造的功德与罪孽,告诉你该接受怎么样的惩罚。】

喜团团被牵引着离开,它有些焦急地回头向主系统确认:【那其他人会怎么样?】

【每个人都会被审判。】

喜团团安心了不少,向主系统问了最后一句话:【我可以把我的功德分一些给温以嫀跟陆循吗?】

主系统一时没回话,这也是它坚持系统不能与宿主产生感情的原因,每个宿主都来分一点功德,它们系统还活不活了?

但喜团团已经从它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它最近从温以嫀那里学到了一个词,温以嫀跟她伴侣相处时就经常遵循一个原则:沉默就是默认,不说话就当作是答应了。

功过天平在功与过之间不断加码,减码,不断倾斜,又平衡,属于每个人的审判都会在某一时刻落下。

......

七月七情定七夕,牛郎织女的鹊桥高高架起,有情人终将相会。

各地商家乒乒乓乓搞起了热闹的活动,大街小巷喜庆如过年,鲜花店的销量将在今天达到今年最高值,街头巷尾充斥着虐狗的气息。

在这个恋爱四周年的七夕纪念日,陆循跟温以嫀在一家空中餐厅就餐结束时店家派出一个和美可亲的服务员,问他们要不要参加他们店里的情人节活动采访,如果方便的话,店家可能还会录一下视频作为当下的纪念。

今天的七夕攻略是陆循做的,餐厅也是陆循选的,口味意外符合温以嫀的口味,温以嫀就跟陆循点了点头。

负责拍摄的摄影师举起摄像机对准这对高颜值的情侣,服务员也拿着小卡片,笑吟吟宣布:“好滴,我们的七夕限定小活动之情侣互问,答题开始!”

“问题一: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温以嫀初见陆循那一面,连呼吸都放缓了,他周围的人和物都自动虚化了,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自信开腔:“深蓝色牛仔裤,白色衬衫扎进腰带里!”

很青春,帅得她念念不忘,从头发丝到手指间尖尖都完美得像是一尊艺术品。

陆循一号看了老婆唇边自信的笑意一眼,知道她说的不是自己,低声哀怨:“她穿的是露出肩膀的白色连衣裙,双腿并拢坐着,手还放在膝盖上,是一个很淑女的姿势,跟在她父母身边扎着两瓣麻花辫冲我笑......”

而他那时候刚从一个宴会上下来,虽然不记得那天穿的是什么了,但绝不可能是牛仔裤配这种休闲的穿搭,所以温以嫀说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陆循一号初见温以嫀那次,小姑娘才满二十岁不久,就被她父母逼着来见他。

说是简简单单见一面,其实跟相亲差不多,只是温以嫀的眼睛太过干净,清澈宛如晨间的小鹿般怯生生看着他,陆循明明最厌恶这种交易,唯独这次没在明面上拒绝。

虽然知道温家在拉皮条“卖女求荣”,但他还是正儿八经追了温以嫀一段时间两人才结婚的。

婚后她总受她家里人的挑拨对他又哭又闹,要包要卡要钱,那些钱花在她身上也就算了,偏偏每次都出现在她父母那,温以嫀每回家一次,身上的首饰钱包都要被清空一次。

钱不是大问题,温家父母要点钱也就算了,偏偏那对父母拿钱不给办人事,拿了钱还在温以嫀面前说他坏话,以为拿捏了他,那对拎不清的爸妈又让温以嫀去见了其他男人,企图让温以嫀的情路遍地开花。

陆循醋极了,怒上心头,实在没办法了才勒令她不准跟家里面联系的,但温以嫀被她父母高压pua了二十多年,早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了,要改的话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这也是他们婚后的主要矛盾,温以嫀总为了不相干的人跟他闹矛盾......

听他这么说,温以嫀嘴边的笑意一滞,以为他把自己跟别的女人的第一次见面弄混了,连父母都出来了,还一起吃饭,难道是相亲?陆循背着她去相亲了?

见她脸色不好,陆循二号马上改口:“胡扯!我老婆穿的明明是小吊带和小短裙,特漂亮,那么多人里就她最酷,我的心脏扑通扑通一下子就爱上了!”

那么多奚落她家世落败的人里,她一人舌战群儒,激情开麦怒骂无数塑料兄弟姐妹花,简直酷毙了!

重逢之时心跳比我先一步认出你,陆循没敢说他高中的时候就在默默注视温以嫀了,怕被认为多年后的重逢是心怀不轨,只能把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当作初印象。

温以嫀愣了一下,一周目的世界崩塌过,在那个世界的记忆也是被毁坏最严重的,所以她记不太清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