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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做人,终究不能太贪心。

一切都是命!

婉云已经享受了十几年的富贵日子。

何况她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想到这些,他再次闭上嘴。

他的沉默,让木夫人明白,他不过是虚伪的仁慈罢了。

就跟当年一样,他做不到弃寡嫂于不顾,所以便只能由她来做这个恶人。

想起当年的事,她心口泛起一阵恶心。

一个人老珠黄胸无点墨大字不识的乡下蠢妇,也敢跟她抢男人。

而且她还是他兄长的遗孀,是他的嫂子。

她大他八岁,她进门的时候,他才不过八岁,可她却对一个比他小八岁的小叔生了心思,尤其看到他一路往上考,中了秀才,更是舍不得放弃。

甚至还想借着那点微薄的扶持恩情,要挟他娶她。

木夫人想起当年她相中木蔺,让父母托人去提亲,却被那位寡嫂黄氏一口回绝,那会她真是觉得羞辱又悲愤。

若非她真的对木蔺动了真心,又让人四下打听,才知道木蔺压根没有什么青梅竹马早有婚约的未婚妻,只怕她这一生就被她耽误了。

后来她找到木蔺,俩人互叙衷肠,又请了两家的族里人换了庚贴,那个寡嫂更是闹出不少事情来。

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可木夫人想起来,还是觉得恶心。

也难怪木蔺不愿意提起那个黄氏。

大概是觉得她恶心吧。

如此想着,她心里那点愧疚荡然无存。

毕竟当年黄氏闹的难看,还不要脸的跑到她娘家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什么木蔺早就跟她一个被窝什么的。

她压根不信,木蔺光风霁月,当年前途大好,人群里一站,就让人移不开眼,可她呢,一个乡下妇人,长的没有半点拿得出手,因为常年劳作,又黑又丑,她压根不信木蔺能看得上她。

可,三人成虎,若是让她继续胡言乱语,木蔺的名声就毁了。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打了她一顿,想吓唬吓唬她,可是谁能想到她会一时想不开。

想到这里,木夫人有些心虚。

这件事,她藏在心里几十年,虽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是有时候想起,还是会心里不得劲。

有时候做梦,都能到黄氏找她索命。

呸呸呸。

好端端的,又想起那个人做什么。

木夫人脸色不好,也没心思继续想木婉云的事情,赶紧寻了个借口开溜,去到佛堂,念叨了几遍。

“你别怪我,怪就怪你自己非要肖想不该想的人,你原本对木郎有些恩情,若是你不胡思乱想,我也会尊重你,敬重你,长嫂如母,我跟木郎,也会奉养你,只可惜,你痴心妄想…“

木夫人反复的念叨,终于,躁动的心安静下来,她才起身捏出香插在香案上点燃。

最后才转身离开。

这佛堂是她当年生木尘之后立的,当年,她生木尘九死一生,差点一尸两命,孩子生下来,也是满脸青斑,后来治疗很久,才治好。

她那会夜夜做噩梦,每天一睡着,就会梦见黄氏来索命,她便为黄氏立了佛堂,隔三差五烧香祭拜,有时候也会抄写佛经焚烧。

渐渐的,她的心安了,也不做噩梦了,再后来,她又怀了女儿,生产的时候,特别的顺利,女儿一出生就玲珑可爱,后来越长越聪慧,让人看了就心生喜爱,她也渐渐的放下心魔,这佛堂也就不怎么来了。

可是半年前,她无意中发现倒夜香的老妇有些眼熟,后来竟然查出对方就是黄氏。

她当时觉得细思极恐,还以为是木蔺故意安排,可一通板子下去,才从黄氏口里知晓,木婉云压根不是她女儿,原来黄氏没死,当年被侮辱,还毁了容,喉咙也哑了,她一时想不开的确想过一死了之,可是后来被人救了。

再后来她听说木蔺高中,她想不开,便也来了京城,还投身太傅府,在府里做了核酸不起眼的倒夜香的哑婆。

更没想到,她会趁着她生产,偷偷把她的女儿换了,因为她早有预谋,所以找的还是她的庶妹,庶妹当年爬床木蔺,有了身孕,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躲起来偷偷生产,因而木婉云跟她有七八分相似,跟木蔺也很相似。

她当时一气之下,便把黄氏活活打死了,只是那庶妹早就在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了。

而她的亲生女儿竟然被她们养大,送去了青楼为妓,还被折磨死了。

木夫人每次想起,就恨不得杀了木婉云。

可看着她,又会想起这十几年的相处。

木夫人就这么被来回拉锯折磨着。

最后她活活把黄氏打死。

可是黄氏死了之后,她当时觉得解气,过了一段时间,又总是噩梦连连,甚至还经常看到黄氏大晚上突然出现在窗口,她夜不能寐,精神也不好,性情也经常不受控制。

她又开始出入佛堂。

明明心里恨极了黄氏,却不得不诵经念佛,让她别再打扰自己折磨自己。

从佛堂离开,木夫人迎面撞见木尘从外面回来,木尘看到她,怔了一下,才想起行礼,“母亲。”

“是尘儿,回来了?”

看到儿子,木夫人脸上浮现慈爱。

只是她总觉得木尘对她淡淡的,看似很恭敬,可总是透露着不满。

她觉得或许是过去,她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木婉云身上,想起她过去捧在手心上疼爱了十几年的人,却不是自己亲生的,亲生的受到非人折磨,她还跟儿子离了心,她就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木夫人的反应,逃不过木尘的眼睛。

他闻到她身上有檀香,便想到她又去佛堂了,阴鸷的脸上,划过一抹兴味,随即笑道,“母亲又去佛堂了?“

“是啊,最近心里七上八下,总是做噩梦,没办法,谁让那老妇怨念重。“

想着明明恨毒了,却还要为她上香诵经,木夫人就心里起伏不定。

这一切落在木尘眼里,却让他兴奋不已。

可他没有说话,只是想起来,随口问道,“把贱种接回来了?!”

木夫人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木尘口里的贱种是木婉云。

虽然觉得有些刺耳,可想着儿子是跟自己共情,便也没说话,只是脸色不悦的道,“那小贱人不肯回来…”

“不肯回来?你们没有亲自去?”

木尘面色一紧,阴鸷的眼里寒芒一闪。

“我和你父亲亲自去的,我还好一通哭诉,可那小贱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看她八成是不愿意回来了,她自小聪慧,大概是看出什么,再说,她在府里多年,还曾掌握中馈,会不会…”

“不可能,咱们早就把府里的人筛了一遍,现在府里的都是后来买来的,以前的都打死的打死,发卖到外地的发卖到外地,她绝不可能知道的。”

木尘突然声音拔高,变得又尖锐又阴狠,饶是木夫人,也是吓了一跳,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木尘。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儿子,她总是有种害怕的感觉。

可这肯定是自己的亲生的。

虽然他长的不像自己,也不像木蔺,可木蔺说他长的很像死去的婆母。

她看过木蔺画的婆母的画像,木尘的确是像那从未谋面的婆母的。

而且生木蔺的时候,黄氏还没来到府上。

她念着阿弥陀佛,压制自己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总不能因为木婉云被换了,自己就杯弓蛇影,总是胡思乱想。

从小,自己就愧对沐辰,可不能再让自己的胡思乱想,伤了尘儿的心。

想着,她上前拉住木尘,安慰道,“你放心,母亲不会让她好过的,一个孝字大过天,她敢忤逆不孝…”

木尘闻言,阴鸷的脸上绽放出一丝阴狠的笑意来。

落在木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木尘心里还有事,又跟木夫人随口敷衍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看着木夫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脸上眼底都是阴鸷,和浓浓的恨意。

蠢女人,被他们几句话就给骗了。

不。

那是母亲用自己的命编织的谎言,也容不得她不信。

他有时候真佩服母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为了给儿子铺路,不惜以命为饵,也要算计罪魁祸首。

不。

母亲的高明之处不止于此。

她骗了所有人。

也报复了所有人。

想到木夫人木蔺都被他和母亲玩弄于股掌之间,木尘心底就生出一股子报复的快感。

这些年,他活在木婉云的阴影之下,活在自己不是亲子,天赋有限患得患失的阴影之下,他受够了。

他本就是木家的儿子,要不是木夫人横插一脚,他的母亲怎么会活的这般苦。

想起自己的生母一生悲惨的遭遇,木尘就恨死木蔺和木夫人。

他就是要让木婉云回来继续当牛做马供养他和一家人。

不然,他早就把真相公之于众。

木婉云,他清楚的,她最在意的就是所谓的亲情,所以他一早让木蔺和木夫人去请她。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木婉云竟然不肯回来。

不对。

肯定是木蔺没有尽力!

想着,木尘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怒气,大步朝木蔺书房走去。

有伺候的丫头小厮碰见他,跟他行礼,他也不理会,丫头小厮吓得低着头恭顺等他过去,只是心里却擂鼓,大少爷最近越来越可怕了!

这些木尘全然不知,也不会理会,一直到了书房,他抬手便推开门,径自走了进去,惊了木蔺,行提起的笔顿住,墨汁滴落,泅印了刚刚写的一副字。

看到木尘,木蔺脸色微微有些不好,抬手把狼毫笔搁置在笔架上,刚准备开口,却见他气势汹汹逼近。

一开口更是质问,“怎么回事,那个贱人为什么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