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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到了拜堂的环节,沈阔依旧没有回来。

最后管家亲自抱着一只戴着大红喜绸的公鸡,在众人的或讥讽或不可思议或鄙夷的目光下,走到了木婉云的面前。

大公鸡还很配合的“咯咯咯”叫了几声,扑棱翅膀就要往木婉云身上扎。

管家一喜,当即有了说辞,正要开口,却被早有准备的木婉云抬手一挥,原本要送入她怀里的大公鸡,当即被挥落在地,只是一个瞬间,就引起喜堂骚乱。

管家气的涨红着脸,恶狠狠瞪了依旧盖着红盖头的木婉云一眼,随即冷着脸焦急吩咐府里的下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它抓回来,误了吉时,小心你们的皮。”

下人被唬,当即四散开,追着大公鸡满屋子跑。

可这大公鸡却好不容易逃脱,哪儿会那么容易被抓住,不时在宾客之间弹跳,鸡毛落了一地,还抓伤好几个宾客,引得不少人不满,让原本喜气洋洋井井有条的喜堂乱成一团。

管家的脸越来越黑,碍于还有不少宾客在,压着性子没发火,却把这笔账暗暗算在木婉云身上。

木婉云虽然隔着红盖头,可也知道今日算是把这管家得罪狠了,可她才不在乎。

上一世,她没得罪他,他也没给过她好脸子。

这一世,得罪了又何妨?

如此想着,木婉云也忍不住出声,“不是说吉时要到了,那怎么还不拜堂?莫不是沈将军剿匪还没回来?”

话音落地,一个眼疾手快的下人,一把扑倒抱住了大公鸡,喜极而泣的站起来,冲着管家招手,“抓住了,抓住了。”

“赶紧抱过来。”

管家脸色仍旧不好,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指挥下人,接过大公鸡,重新走到木婉云跟前,刚准备把大公鸡重新递给她,想到什么,拧着眉开口,“夫人,将军出发之前曾经交待,若是他不能及时赶回来,还请夫人体恤,先跟这公鸡拜堂,也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原本就已经猜到抱大公鸡来做什么的人,还是不由得面色一惊。

更多的还是朝木婉云投去鄙夷嘲笑的目光。

管家也不等木婉云回应,就直接把大公鸡往她怀里塞,却被木婉云再次一把挥开,随即掀开盖头,露出盖头下,倾国倾城面若桃李美貌无双的脸。

一瞬间,惊叹声四起。

似乎都没想到太傅嫡女,被沈阔一个人丢在喜堂成为笑柄的将军夫人,竟然是如此倾城绝色。

甚至有人忍不住怀疑,沈阔不会是没见过这位未来夫人,不然怎么会如此糊涂?

不过也有的说,美则美矣,莫不是性情乖张,才惹得沈将军不喜?

议论声中,管家焦急的又要跟木婉云解释,木婉云却直接打断。

“沈管家,你跟我说实话,莫非沈将军出了什么事?!”

木婉云说着,指甲陷入掌心,疼痛刺激她泪腺,红着眼尾,多了一丝凄楚的味道。

配上她原本就倾城的容颜,看上去我见犹怜,惹人怜爱。

管家一时也被问懵了,嗫嚅着,竟然答不出来。

“那看来就是真的了。”

木婉云声音又染了一丝哭腔,听上去哀婉动听,“我就说沈将军乃我朝战神,战功赫赫,岂是不懂礼数之人,你们定然是怕我知道实情伤心难过,才故意瞒着我的,是不是?!“

木婉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

就连一向淡定从容的管家,都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我朝衙司众多,每一个都是忠君爱国,就算真的匪寇肆虐,又怎么会没人替陛下分忧,岂会让沈将军当着新婚妻子和满堂宾客不管不顾,非要选在今日去剿匪…原来竟然是沈将军遭遇不测,命不久矣…”

此话一出,堂内一时寂静无声。

管家瞠目结舌,半晌才突然明白过来,一张脸震惊愤怒交融,最后化为一声厉喝,“夫人,您胡说什么,为何要诅咒我家将军?!”

“诅咒?管家?这话严重了吧?”

木婉云拔高声音,声音虽然仍凄厉,却也多了几丝怒气和严厉。

管家明白自己刚才语气有些逾矩,强压着行了礼,放软声音,“夫人恕罪,小的一时情急,不是故意冒犯夫人,实在是听到夫人进门第一天就诅咒未来夫君,实在是有些震惊。”

“沈管家?若不是夫君遭遇不测,为何要让我抱着公鸡拜堂?众所周知,只有男子遭遇不测病重冲喜,女子才会如此,若不是沈将军病的起不来,又为何要这般羞辱我?”

木婉云一字一顿,声音凄厉无比,泛红的眼尾惹人怜惜,眼眶里泪水涌动,却倔犟的不掉下来,看的周围宾客,纷纷心疼不已,看沈管家的眼神也充满鄙夷。

甚至有人不忿发声,“就是,若不是沈将军下不来床,怎么要如此,难道是故意羞辱太傅嫡女,还是对陛下赐婚不满?”

闻言,堂内气氛更是诡异低迷。

木婉云暗暗用眼角轻扫了一眼这仗义执言说好话的男子,顿时吃了一惊,竟然是七皇子。

虽是普通装扮,可活了一世的木婉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齐景瑞瞥见木婉云的目光,眼尾一挑,摇着折扇,轻轻点头。

木婉云心里一惊,急忙收回视线,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沈家这位一手遮天的管家身上。

沈管家脸色涨红,吞吞吐吐,总不能说将军压根就不会回来,也是故意给木婉云下马威吧?

最后只能小声祈求木婉云,“夫人,事关将军府,夫人,莫要惹将军不快?”

“放肆!”

木婉云冷着脸,倨傲看着沈管家,“你什意思,威胁我?你一个小小的管家,都敢欺辱我,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规矩?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毕竟,沈将军最是忠君爱国,怎么可能明知陛下赐婚,还敢怠慢?!不想活了吗?!想抗旨不遵?!”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饶是沈管家心态再好,也吓破了胆子,哆哆嗦嗦,就跪了下去,心里无奈,将军,你可给老奴出了难题,却不得不跪下,声泪俱下,哀求,“夫人,这一切真的是将军的安排,小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辱蒙骗夫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未来夫君,沈阔,故意让你这样做,羞辱我?为何?他这到底是为何?我木家在他心里如此不堪?堂堂先皇亲封太傅,对当今陛下有授业解惑之功,有辅佐之功的太傅,就如此不堪,我知道,沈将军战功赫赫,前途无量,我父亲已经老迈,自然比不上将军府权势正盛,活该,我还没进门就只能如此…好,我,我一定不会让将军不快…”

木婉云声泪俱下,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默默抱起被下人抱在怀里的大公鸡,自己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毕…”

木婉云神情哀恸,眼泪决堤一般,含泪喊完,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霎时,喜堂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