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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今晚喝酒,一半原因,是想让世人知晓……

她找不到医治沈长风的法子,已经崩溃,放弃。

要借世人之口,告诉樊贺,她放弃救治沈长风。

另一半原因……是她真的心情苦闷,想醉倒,不想面对接下来的现实。

今夜过后,她就要寻机会,和沈长风一刀两断。

这势必会重伤沈长风,重伤她的爱人。

她如何能不痛?

她甚至不知道,日后能否顺利实施计划,挑战成功樊贺,解除危机。

不知道能不能研制出阵法,让大荒界升格成中等世界,盘活涤荡藤,帮她的爱人解毒。

如果……

如果行进期间,她不幸陨落。

沈长风会一直恨她。

她的爱人,至死都要恨她。

一思及此,穆溪云便觉呼吸困难。

即便她的计划顺利实施……

她强行断开两人关系,对沈长风的伤害也不会消失。

伤害真切存在。

她甚至不知道,沈长风日后会不会原谅自己。

穆溪云真的很痛苦。

她想将这些可怕的感受,丢入心底的深渊。

可痛苦无处不在,她扔到深渊中,痛苦也会蔓延上来,蔓延至四肢百骸,避无可避。

穆溪云想,要不就告诉他,让他和自己演戏。

可沈长风不似自己这般,能在绝大多数时候喜怒不形于色。

他情绪外露。

情绪上头时,根本遮掩不住真实的想法。

尤其是,他对自己的爱意浓厚,演戏的话,知道该如何恨自己吗?

能让樊贺相信,自己放弃医治沈长风吗?

樊贺如此忌惮他们夫妇,一点蛛丝马迹,他都可能怀疑,进而……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她不敢冒险。

稍有差池,就是她和她爱人的性命。

她怎么敢冒险?

穆溪云心痛难忍,紧紧抱着沈长风,不愿放手,喃喃的说:“师兄,师兄,我的夫君……”

后者感觉到了她的不同寻常。

却不知道她心中盘算,只以为他喝醉,粘人。

他不停的抚摸怀中人的背脊,柔声应道:“我在,我在,溪云,夫君在这里。”

穆溪云是体修,身体素质强横。

可背部纤薄,摸起来竟有瘦弱之感。

沈长风心疼不已,不知道,这样瘦弱的肩膀,要如何撑起他们的未来?

他是男人,他才是应该撑起他们未来的那个人。

沈长风自责的想。

忽觉唇瓣覆上湿软。

淡淡的酒香混杂着体香与檀木香,充斥鼻尖,叫人心醉。

他反客为主。

被翻红浪。

这次的穆溪云,较以往数十载都要疯狂,缠着他不停索要。

第四天时,计生用品悉数用完。

沈长风按住怀中人,说:“休息吧,我没有避子丸,可能会怀孕。”

穆溪云并不回答,搂着他的脖子,再次缠上来……要和他一起孕育个孩子吗?

愣了一下,沈长风意会到爱人的含义……要和他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他胸腔迅速被喜悦填满。

修士子嗣困难。

他和穆溪云都这个修为了,并不强求。

可他心爱的姑娘,愿不愿意给他生小孩,传递的是两种不同的爱。

这一刻,沈长风只觉得,自己何其有幸……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满含喜悦,他愈发的卖力。

又胡闹了两天。

穆溪云精疲力竭,累晕在沈长风怀中。

双手还死死缠着,压根不愿松手。

沈长风元婴境的身体比她好。

饶是如此,也被她闹的够呛。

他拉过棉被,将自己与爱人罩在温暖松软的被窝中,隔开冬日的寒凉。

如此,似乎就隔开了外界的风险,有一片属于他俩的温馨小天地。

闪过此念头,沈长风垂眸,发现怀中人的眉宇不仅疲惫,还拢着,似有散不去的愁绪。

“没事的,不解毒也无事,能与你相守,我此生无憾。”沈长风轻声呢喃,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沉沉睡去。

穆溪云感觉身心俱空,心神疲累。

脑海闪过一道道白光,光里的影像,是一幕幕过去,数十年有过的真实的美好瞬间。

有父母疼爱呵护的种种。

随着他们的陨落,一一远去。

幸福的影像从穆溪云指尖流淌过。

她下意识想握住,只抓到虚幻的白光。

摊开手心,空空如也。

父母的影像渐渐模糊。

另一个人取代父母,向她走来。

他身形颀长,五官俊美,唇角噙着明媚温柔的笑容,一步一步,坚定向自己走来。

他牢牢的抓住自己。

他带着她,来到如画的听风院中,立在桃树底下。

这里没有浊气,阳光明媚,春风柔缓,是人间仙境。

堂屋跑出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奶娃娃,踉踉跄跄奔向他俩。

砰的一下,搂住他俩的腿,一手一个。

扬起软乎乎的小脸蛋,咿咿呀呀的喊:“爹爹,娘亲。”

沈长风眉眼含笑,弯腰抱起小奶娃,另一手搂着自己,带着他们往主屋方向走。

那是他们的家。

纷纷扬扬的桃花瓣,随着春风飞舞,绕转在三人身周。

岁月静好。

忽然,飞扬的桃花陡然一立,化成利刃狠狠刺向他们的后背。

穆溪云反应迅速,转身,扬手挥开那些桃花刃。

可太多了,她拦不尽。

扑哧——

不!

穆溪云惶恐回头。

看到她的爱人和孩子,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不不不!

穆溪云肝胆俱裂,扑倒在他们身上,想挡住密密麻麻而来的桃花刃。

扑哧扑哧——

利刃悉数插入她的体内。

她护不住心爱之人,也护不住自己。

他们脸上再没有了明媚笑容,只剩痛苦。

他们的家和漂亮的桃树,腐朽成虚无。

世间没有岁月静好,没有仙境。

有的是四处浓浊的污秽之气。

“不!”

穆溪云乍然起身。

沈长风被惊醒,跟着坐起来:“怎么了?”

穆溪云大口大口喘气,摇头:“无事。”

她额角全是汗水,鬓边的发丝都湿了,沈长风拿来帕子给她擦,担心的问:“做噩梦了吗?”

穆溪云闭眼摇头,不愿多说,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挥开梦中可怕的场景。

呼呼——

窗外北风呼啸。

屋内泄进了些寒风,帐幔轻扬。

沈长风拉过被子,包住浑身光裸的穆溪云。

待怀中人气息平稳了些,他柔声问,还要再休息一下吗?

穆溪云闭着眼,缓缓摇头。

“那要起身吃点东西吗?”

哪里有胃口?穆溪云再次摇头。

沈长风眉头微蹙,感觉这样的她很不对劲。